政论节目的照妖镜

最近有两项法案,法官任命委员会与反贪污委员会,备受各界人士关注。这两项法案是阿都拉在明年3月引退之前,兑现他在2004年大选时向人民许下的诺言:改革司法制度及肃贪。

这两项法案对于我国未来的司法独立与国家治理清廉,带来长远利益。有关法案的内容,关心的民众从各个政治人物发表的言论与媒体发表的评论中,试图清理出较清晰的论点,以方便做出评价。

日前观赏《就事论事》节目,从三位嘉宾的互相讨论中,得知反贪污委员会法案与之前1997年反贪污法案的差别。王乃志认为,两项法案的结构上有20%的差别,而刘镇东认为首相和首相署仍然扮演一定的干预角色。

虽然反贪污委员会法案对民众而言是重要的,可是法案中的条文阐明并非一般民众所能理解的,因此大众需要一些人士如政治人物,律师,评论员等,为他们针对法案的论点进行解释与辩论,以让大众更清楚地理解法案的种种突破与局限。

我有观赏台湾政论节目如《新闻夜总会》、《2100全民开讲》等的习惯,因此对于台湾政治的了解度,坦白说,在某些层次上,比我国的政治还高。有些人会误以为台湾的政论节目是政治人物和评论员的口舌之争,或者口水战(毕竟登场的嘉宾个个能言善辩),其实不然。

近来陈水扁的贪污及洗钱弊案深受国际注目,从台湾特侦组开始办案、收押陈水扁,到起诉陈水扁,过程的种种调查方式与对象,以及根据调查需要而收押多位人士,仿佛是一部剧情高潮迭起的警匪连续剧。

坦白说,如果没有观赏上述的政论节目,是不可能知道陈水扁夫妇如何利用权势安排身边的亲信为他们捞取上千万的贪污现金,这里面的过程是想象不到的错综复杂。以龙潭土地弊案作为例子,政论节目的主持人与嘉宾根据特侦组的报告,理清政商方面的暧昧关系,一起剥茧抽丝,把各方面的利益输送及金钱流向,用图片辅助说明,让观赏节目的观众,了解弊案发生的触目惊心过程。

除此之外,政论节目也是一面照妖镜,主持人整理政治人物曾经说过的话,或者对某项课题曾经发表的声明(也有新闻录影),以证明有些政治人物的立场犹如墙壁上的野草,哪边风吹哪边倒,一针见血地刺穿政治人物的虚伪及说谎的大气泡。

当然,要有民主思维及言论自由的土壤,才能养育出类似的台湾政论节目,像所有经历傲慢权力钳制言论自由的国家一样,今日台湾人已经深刻体会言论自由来之不易呵。

要达到一个没有言论禁忌的社会是不容易的,我国尚有很长的路要走。虽然《就事论事》嘉宾也有直言不讳的表现,可是那天观赏本地纪录片《身在马来西亚》,影片未开始时,出现一个“18”,令人不禁有举步沉重的感觉。

(2008年12月25日)

延伸阅读:

《2100全民开讲》节目

《新闻夜总会》节目

当今大马:《身在马来西亚》第三集被腰斩

独立新闻在线:《就事论事》09年1月底停播

美容护理要有常识

今年年初,我曾经在本栏的〈女子无打扮便是美?〉一文中提到:我们已经迈入终身学习的时代,现代女性在学习崭新知识的时候,应该包括服饰、妆扮、护肤等,因为内在美和外在美是可以做到平行发展,让女性可以同时展现智慧与亮丽,散发自信、自强的魅力,让人眼前一亮。

对于女性需要的妆扮、护肤,作为外在美的展现,基本上,我们是不应该武断地视为浪费、炫耀,不过对于一般女性掌握妆扮,护肤等基本知识的程度与水平,则较不乐观看待。

日前卫生部药剂局执法人员,在槟城破获相信是全国最大宗的冒牌美容品,包括护肤品、维生素C和羊胎素等,总价值逾550令吉。这些没有获得卫生部核准的美容品,竟然使用来自中国的美容原料,重新包装,印上来自瑞士的标签与说明,鱼目混珠,无良商家用3令吉原料成本的廉价品,以50令吉出售给顾客,购买的顾客不止花了冤枉钱,皮肤还出现副作用,导致蒙受钱财与健康的双重损失。

根据卫生部的资料,全国有近4万间美容中心,包括SPA,美发中心等。这些美容中心只须向地方政府申请营业执照,无须其他专业认证,目前也没有相关法律管制他们的活动(明年才向国会提呈“美容术法案”和“医药器材法案”)

我的女性朋友曾经告诉我,有次某美容品在做促销,恰好她有使用该产品,于是上前询问。她发现那位促销小姐似乎误解该美容品的使用法,因为她讲解的方法和盒子上的说明有出入,后来她怀疑这位亮丽可人的促销小姐可能是看不懂产品的英文说明。

卫生部长廖中莱表示,“美容术法案”一旦成立,美容师必须拥有专业认证,不能随便自称是美容师。对于美容行业而言,这是重要的,毕竟美容师也是一种专业,需要拥有专门的妆扮与护肤学识,不是长得漂亮、皮肤白滑就可以担当的。

在先进国家,美容产业是受到许多法令的管制,从事该行业的人都需要一些专业的认证,因此其专业与卫生水平,让消费者感到安心。我国的情况则有很大的差别,由于目前没有相关法令的管制,造成进入该行业的门槛非常低,导致许多害群之马,以堂皇门面作为幌子,再以鱼目混珠手段高价出售产品,有计划与目的的捞取暴利(一套美容产品及护理动辄上千令吉)

一般女性在接受美容院的护理服务时,常常受到美容师极力推荐各种美容产品,通常这些来自外国的产品,价格往往不菲。虽然外国的月亮比较圆,可是未必物有所值(也可能是赝品)。现在网络非常发达,上网查询资料非常容易,作为精明消费者,互联网上有许多价格比较、顾客评估、专业推荐等讯息可以作为参考。

之前我也观赏类似“女人我最大”的节目,这也是其中一种吸取美容知识的来源。透过像牛尔这样的专业美容师的讲解,一般女性对于美容产品的知识也会增加,至少以后面对美容师极力推荐产品时,心里也会有数,避免花费冤枉钱及危害健康。

(2008年12月18日)

延伸阅读:

新闻:《美容院禁激光注射,整容应找合格医生》

新闻:《槟城破获550万美容冒牌货》

文章:
〈女子无打扮便是美?〉


拆除布条的讯息


坦白说,我多次经过这条街道,看见那些祝贺政治人物的庞大布条时,总觉得有点怪怪,甚至事有蹊跷,后来与身边的朋友提起,发现原来大家的看法都一致。

上个星期,林冠英亲自下令,把布条制造商私自挂上祝贺槟首长生日的巨型布条拆下。市政局主席亲自出马,监督拆除工作,引来媒体高度关注,成为隔天的全国新闻。

槟首长下令拆“林冠英”的动作,在坊间也引起一些议论,不过一般相信,正面的评价占大多数。这项拆除祝贺槟首长生日布条事件,并非一般单纯的拆除非法布条行动,它折射出几项讯息是民众应该要清楚的。

第一是提升州政府的公信力。
民联政府执政后,有心贯彻CAT政策,因此掀起一阵政治新气象。正如黄伟益州议员所说:民联政府不鼓励奉承文化。通过这次的拆除布条行动,他们向一些“有心人士”传达明确的讯息:不要有攀龙附凤的想法,类似间接捞取利益的做法,现在已经行不通了。市政局主席再纳更说出心里话:“以前不是我不采取行动,而是有议员从中疏通,动不得。”

第二是杜绝商家制造政商暧昧关系。
虽然“我敬爱领袖不对吗?”乍听之下理直气壮,可是其利用祝贺政治人物布条制造政商暧昧关系的司马昭之心,民众岂有不知之理。一些商家为了“跨越”政府部门的所谓繁文缛节、标准不一等条规,以各式各样方法,凸显自己与政治人物的关系,制造一种暧昧,让有关执法单位“心有所悟”、“好自为之”,萌生投鼠忌器之意。如果政治人物以“人情味”作为不取缔理由,正好陷入“好心做坏事”、“为虎作伥”的窘境。

第三是取缔非法布条。
根据全国地方政府调查,2007年全国非法布条数据,槟城排名第一,全州只有10%布条是合法的。据说这项公布让出席全国地方政府会议的林冠英脸上无光。其实不需要调查来说明,任何一位槟城人都知道这里的广告布条已经泛滥成灾,严重影响市容了。吉隆坡有位民行州议员在其选区进行“拆布条,有奖金”活动,一周之内就收到约2千条非法商业布条。我想,如果槟城市区也进行类似活动,成绩应该有过之无不及吧。

槟州政府拆除祝贺槟首长生日的巨型布条的事件,被在野党指为表演“政治秀”。与其说是表演“政治秀”,不如说是大力宣传不鼓励奉承文化、杜绝商家制造政商暧昧关系、取缔非法布条的决心。

民联政府上台以来,不时大张旗鼓宣扬,以CAT政策为运作标准,而拆除非法布条是合乎该项标准的。至少在经过那条街道时,许多人再也没有碍眼的感觉。

(2008年12月11日)


林冠英深入“敌区”


图片说明:槟城首长“三代同台”,左起:林冠英,林苍佑和许子根。

日前宏愿开放大学举行首任校长就职典礼,敦林苍佑受委出任首任校长职位,槟州首席部长林冠英受邀出席该项就职礼,引起一阵小骚动。

虽然民政党主席丹斯里许子根博士表示,宏愿开放大学邀请林冠英是理所当然的事,毕竟大学总部设在槟城,应该尊重首席部长(这段谈话颇有美国总统候选人麦凯恩落败后向支持者表示,奥巴马是我的总统的大度量),可是英文平面媒体还是以《冠英深入“敌区”》作为抢眼的新闻标题,认为这是具有价值及代表性的新闻。

上个星期,我曾在本栏里提到:“州政府揭露一些“弊案”,在野党则以“抹黑”应对;在野党爆料一些“滥权、舞弊”事件,州政府则以“按照程序”回应。8个月来,几乎每个月都有一连串的事件,通过新闻媒体的大篇幅报道,让槟城人大开眼界”,因此有关新闻也报道当时在场的民政槟州联委会主席及前州议员拿督丁福南看见林冠英出席,显露不悦之色。

这也难怪丁福南脸露不喜,在过去几个星期,州政府频频指责威省市政局在9年内大肆花费,导致损失2亿2千370万令吉储备金,其中座落在大山脚柏达镇耗资8千430万的威省市政局新大厦,是最庞大的开支(有关工程没有招标程序,直接交由巫统大山脚区会主席慕沙的建筑公司负责建造),而这些管理不当的指责,似乎全部都指向前州地方政府委员会主席。

威省市政局“耗尽” 2亿2千370万令吉储备金的课题,到底有没有牵涉舞弊及贪污?民联州政府委任财政司苏菲亚暂代威省市政局主席,她将针对储备金的损失进行调查,并在未来几个星期内呈上独立调查报告,就让作为民众的我们拭目以待吧。

除此之外,槟州政府也采取8项开源节流措施以整顿威省市政局,第3 项为“在内部进行职员培训,并且只使用威省市政局的设备,所有乘坐飞机公干的官员,只能乘搭经济舱”,单单这一项就足以令民众拍手叫好。

有位西报撰稿人曾经在308大选后访问林冠英,他在文章中指出,他搞不懂为什么长期以来国阵会如此忽略及低估这位对手,他发现林冠英绝对不是一位只懂得叫叫嚷嚷、东拉西扯、为反对而反对的在野党领袖(之前一般人对在野党议员的刻板印象),反而在访问他的过程中,他发觉林冠英在国家治理方面,具有一定的能力。

林冠英出席宏愿开放大学举行首任校长就职典礼,虽然引起部分民政党员窃窃私语与脸露不悦,可是他“直捣黄龙”之举,也让许多人见识他作为政治人物的交际能耐与胆识。坦白说,如果他没出席该项活动,槟城三代首长齐亮相的机会,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2008年12月)

延伸阅读:

The Star: Guan Eng in "enemy territory".

财政司苏菲亚调查威省市政局

林冠英变超级型男

槟城人变得更聪明

自从民联政府执政槟城以后,槟城人对于州政府扮演的角色与掌握的权力,有了多一层的理解。这种全新发现,的确有赖于民联政府8个月以来,不断地通过媒体把许多之前朦胧、模糊的事件,向民众作较全面的报告,仿佛把藏在衣柜里的陈年衣服棉被,在猛烈阳光下摊开来暴晒,希望把一股阴湿的霉气去除掉,还原当年清新的味道。

对于执政的民联政府陆续揭露五花八门的事件,从土地“莫名其妙”转卖到威省市局“耗尽”亿万令吉储备金,不管在野党(前朝州政府)如何以“抹黑”、“诽谤”的说法来辩护或者指责,作为民众的我们,常常站在一旁,以旁观者冷静的眼神,观摩执政与在野双方的辩论,尝试从双方的种种说辞中,梳理出一个较清晰的说法,从而在心里暗自有了自个儿的理解与看法。

无论任何社会在进行改革时,如果参与改革的民众随着改革而变得聪明、精明,该项改革所预期的正面目标就会达成,反之,如果参与民众的要求依然故我、思维毫无进步,再怎么声势浩大的改革,最终将走向它的反面。

政治人物常常说: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的确,少了新闻的操控,多了双方的论述,人民的眼睛是较不容易被蒙蔽,也较有机会变成聪明、精明。

自从308大选掀起政治海啸后,在民联政府执政的州属,新闻自由的范围宽阔了许多,尤其是在报道州政府的新闻方面。一夜之间,新闻媒体仿佛获得上方宝剑,有了先斩后奏的特权似的,可以越过种种之前视为障碍与限制,真正扮演监督州政府的角色,让民众清楚更多的事实。

州政府揭露一些“弊案”,在野党则以“抹黑”应对;在野党爆料一些“滥权、舞弊”事件,州政府则以“按照程序”回应。8个月来,几乎每个月都有一连串的事件,通过新闻媒体的大篇幅报道,让槟城人大开眼界。

虽然有人会觉得这是乱象,认为朝野应该共同为人民谋福利,而不是互相指责,可是这是无可厚非的,因为政治海啸刚过去,许多长年累积的不公事项,犹如沟渠里大量的沉淀物,在还未清理前,难免双方都互相指责,是谁造成的?是谁该负责清理?

在一个民主社会,在旁边观看朝野政党相争,只要双方不大打出手,殃及池鱼,民众还是得利的渔翁。

槟城民联政府上任至今,只有短短的8个月,可是依然能够果断地实行全新治理方法,一改之前朝野与民间叫叫嚷嚷、拉拉扯扯多年也不能执行的事,例如公开招标政策、多语文路牌等,不过也有一些处理不当的项目,导致行政议员罗兴强最近比较烦。

目前民联政府也不得不尽心尽力为槟城人服务,除了希望来届大选能够继续为民服务之外,有在野党和新闻媒体监督他们推行的政策,更有隶属联邦政府的反贪污局时时刻刻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当然还有越来越聪明的槟城人静静地在一旁观看。

槟城变天之后,民众的思维也改变许多,是不是变得更聪明、精明?来届大选自有分晓。

(2008年11月27日)


为什么奥巴马会是黑人?

奥巴马当选美国第一位黑人总统,创造了美国历史,也改变了美国的未来。对于这个大改变,全世界,尤其是亚洲,难免对美国人民的果敢与变革的决心,刮目相看。

奥巴马当选美国总统,记者问首相几时我国才能像美国一样不分种族和肤色来选出首相,他的回答:“这个情况可在任何国家实现,因为主要视有关国家的人民怎样决定。”

坦白说,奥巴马的成功,的确让一些带有浓厚民族主义色彩的国家或者政党领袖,感到有点不知所措。他们知道世界政治潮流已经开始摒弃用肤色、族群作为凝聚群众的力量,可是没想到它竟然来得如此快。

其实奥巴马当选不是因为他皮肤的颜色,而是因为他的能力与魅力。虽然黑人歌手Jay-Z有句名言:“罗莎●帕克斯坐下来了(1955年罗莎●帕克斯拒绝在公车上让位给白人而被捕),所以马丁●路德●金可以走路(1963年马丁●路德●金发表“我有一个梦”演说);马丁●路德●金起步了,所以奥巴马可以奔跑;奥巴马奔跑了,所以我们可以飞了。”,可是支持奥巴马当上总统的多数是白人(或者美国人),这是不争得事实,毕竟黑人只占美国人口的12%。

梁文道在讲座会上,谈到奥巴马的变革成功时,他问道:“为什么奥巴马会是黑人?”后来他的解释是奥巴马与之前的黑人政治人物有分别,他不强调肤色或者少数民族的权益(只有美国人的权益),他关注的是如何变革以寻回美国的价值观——一个平等、公正、民主、自由、不分肤色、不分宗教的美国精神,也是全世界有梦想的人都想去美国以实现的美国梦。

在亚洲,种族主义依然昌盛,普世价值仍然力争上游,不过在美国近几十年来,肤色问题早已不是扫入地毯下,避而不谈的敏感课题,反而它经常出现在电视、电影、书籍中,让美国民众公开谈论,加上美国人的民主、人权、法治观念甚强,因此持有种族歧视的人,几乎是过街老鼠了。

亚洲媒体在奥巴马当选美国总统课题上,多数惯于从肤色、种族思维的角度出发,皆认为是美国少数民族的胜利,其实类似心态与美国人的心态相距太远了。美国人对于国家的认同是高于对种族的认同,尤其是在美国土生土长的非洲裔、亚洲裔、南美裔等,他们的心目中只有一个国家,并且认同这片土地的价值观,那就是美国的价值观。

今年获得诺贝尔化学奖的美籍华裔科学家钱永健,因为是中国原子弹之父钱学森的堂侄,引起中国媒体的兴趣与关注。有中国记者采访时问他:“你的成就对中国科学家有什么意义?” 钱永健则回答:“我是美国生美国长,我不是中国科学家。”这番回答在中国网路引起热烈讨论(愤青的激烈反应是预料之中)。

奥巴马的成功,也是普世价值的成功。如果我们认为他的成功,代表着黑人族群的成功,那么我们也太小看美国人了。美国之所以强盛,因为美国人的种族主义太薄弱了。

(2008年11月20日)

延伸阅读:

关于罗莎●帕克斯(Rosa Parks)

罗莎
帕克斯(Rosa Parks)逝世新闻

欧宗敏的文章《美国人的思维变革》




时代改革与呛声

日前出席《时代改革的推手》讲座会,主讲人梁文道评论奥巴马当选美国第44任总统所展现的时代改革。他说,其实奥巴马的改革运动是一场“复古运动”,他要美国人民寻回他们最初的美国梦——一个在民主自由、开放尊重的制度与国度里,每个人只要肯努力,他就有机会获得他追求的梦想,而奥巴马的成功则是一个典型的美国梦。

梁文道在分析奥巴马的成功现象与目前美国人民的求变心理,见解精辟。除此之外,他也谈到进行社会改革时,将面对种种阻力,其中最大的阻碍是保守、顽固、停滞的思维。

他举个例子,为什么我们会认为示威、抗议行动是极端、激进的行为呢?是我们的学校教育告诉我们吗?还是我们从小到大都被长辈耳提面命要“守规矩”?或是我们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了类似看法?

上个星期,中国海协会会长陈云林访问台湾,民进党的支持者打从他抵达那一刻开始,就不曾停止种种花样百出的抗议、示威、呛声行动(拉布条、燃放烟花鞭炮、围城)。我在电视新闻报道上,看见多位示威者在机场与圆山饭店外,企图突破封锁线,却都被众多警员挡住了。

从电视画面来看,我发觉在台湾当警察还真的不容易,面对示威者的谩骂、咆哮,他们几乎都不回应,只尽量用身体阻挡他们前进。只有在民进党的围城行动,示威者突破封锁线,引发双方冲突场面,导致发生受伤流血事件。后来陈云林在结束行程时,还特地向台湾警察鞠躬致谢。坦白说,台湾警察的表现已经显露其国家的民主水平,他们对待示威者的态度,已经走出以往威权时代滥用暴力的倾向。

民进党的示威行动,在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解读。台湾媒体在报道时,以“展现台湾社会的多元性,让大陆高官接受民主的洗礼”作为中立的说法。其实陈云林也并非首位在外国接受民主洗礼的中国高官,早在19年前,64天安门事件发生后,李鹏在德国访问时,住宿酒店对面同样挤满喧闹的示威者。

有人说“台湾这些呛陈人士的表现,只让国际人士看到台湾的小肚小眼睛,而陈云林在台湾的表现,则让人看到了什么叫做大气”,其实在民主国家,向政治人物呛声肯定不是什么小肚小眼睛,而是展现民主社会的基本条件:言论自由、容许不同的声音。至于陈云林的表现也不是什么大气,在民主选举制度的国家,那只是一位政治人物应有的基本应对功夫罢了(没有这个基本功是不能应付咄咄逼人的群众与对手)

一群民进党支持者在示威抗议活动中的失控与暴力行为,确实不能以一句“台湾表现的是暴力民主”,来抹杀台湾社会多年来建立民主空间与思维的努力(百万红衫军围城时没有发生流血事件)之前民进党市议员王定宇率领民众推打海协会副会长张铭清,他与几位支持者已经受到台南地检署,以伤害、毁损罪起诉,而在抗议陈云林访台行动中,已有18人因各种暴力行为被逮捕。

在一个成熟的民主社会,示威、抗议、呛声行动不是洪水猛兽,也不是极端、激进行为,它可以是一场欢乐的嘉年华会,不过首先必须抛开保守、顽固、停滞的思维,才有机会展开时代改革的第一步。

(2008年11月13日)

延伸阅读:

台南地检署起诉王定宇新闻




面对经济不景

上个星期槟城报关行协会表示,由于今年报关寄运的货物减少,槟州国际机场的货物吞吐量比起去年预计至少下降8%(主要受影响的行业是电子、成衣以及医药产品),因此迫使该行业同仁削减营运开销,以维持生存。许多报关行不再聘请员工,而员工也不要对年终花红有期望。

报关行业与我国出口量的起落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春江水暖鸭先知,他们是最先感受国家经济不景的行业之一。

源自美国的金融海啸正在席卷美国与欧洲,导致欧美许多国家的金融界哀鸿遍野。虽然亚洲与东南亚的金融情况仍然稳定,没受到严重波及,可是经济方面则面对疲弱的困境。

部长和经济学者大多认为马来西亚不会陷入经济衰退,最可能面对的难题是经济放缓(有人认为过渡乐观)。根据思纬市场研究公司的调查报告,有22%民众认为认为国家经济会走下坡并陷入低迷,比起美国和日本的63%,这显得我们似乎有信心得多了。

坦白说,一般民众对于明年国家经济的走势,多数不会抱着乐观态度。美国是我国最大的贸易伙伴国,接近18%的出口是输出至美国,一旦美国经济继续恶化,我国肯定是首当其冲,经济成长受到严重影响,民众就不得不迎面硬接这一波强烈的经济冲击。

一位在跨国公司上班的朋友已经接到来自美国总公司的电子邮件,表示公司今年将不会发出花红,不过其他福利如医药等将继续保留。我的朋友免不了忧心忡忡,不知道是否能保得住工作,因为美国企业要减低营运开支时,裁员往往是最先考虑的步骤。

目前我国市面上还显得相当繁忙,周末的购物商场依然出现人潮汹涌的情况。根据调查,目前国内一些著名商场平均出租率达80至90%,显示我国零售业的需求依然稳定,不过随着经济开始放缓,在未来几个月,相信零售业将会面对消费者购买力趋向疲弱的事实(明年初的春节是零售业的大考验)

根据思纬市场研究公司的调查报告,有接近60%的民众受到经济不景影响,而改变消费习惯,倾向谨慎的消费心态,其中有高达80%将减少在奢侈品上的开支。相信这项调查报告会引起零售业、餐饮业等的关注。

虽然自10月初以来,我国政府高官一直坚称我国经济基本面依然强稳,可是随着副首相兼财政部长纳吉宣布70亿救市配套,包括修改经济成长预测从5.6%调低至3.5%(一般认为2%才算合理),这也意味着政府不得不承认国家经济面临艰难时刻。

汽油价格已经从6月5日的2令吉70仙降至目前的2令吉15仙,让许多民众暂时松一口气。4个月的高油价与掀起的涨价风,让大家多多少少学会调整生活方式,不再视高消费为炫耀手段,反而从节俭朴实的生活中找到不同的乐趣。

许多物价涨后就不再降低,引起民众的怨言,不过正如我的朋友所言:“它不降价,我就少买,如此而已。”也许这也是应对经济不景的一种生活态度吧。

(2008年11月6日)

“延缓长大”的困境

前阵子,几位小男生刚刚考完PMR,心情轻松得想做点什么来打发时间,我建议带领他们前往乔治市老街区走走,观赏寺庙及传统建筑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们也毅然答应。

在老街区闲逛,那里的商店为了迎接屠妖节的到来,各种各样的商品摆满商店的门口,四周播放热闹的印度歌曲,加上忙着购物的印度同胞,真是名副其实的小印度。几位小男生看见如此充满印度风味的气氛,感觉非常新奇,其中有一位说,他从来没来过这里,也不知道小印度的名称。

后来我和他们聊天,发现他们的生活圈子相当小,除了家里和学校,他们似乎没有多少机会和同学或者朋友一起出门看电影、打球或者在商场闲逛(看来他们的中学生活相当苍白)

有一位更是有点气愤地表示,他家人从来不允许他和朋友出外,甚至考完PMR当天和同学一起庆祝也不准(只不过看场电影或者吃顿快餐当庆祝)。看他说话的不满神情,可以想象如果他的父母没有好好地与他沟通,他们很快面对青春期孩子的种种叛逆、烦躁、不安的情绪。

在许多人眼里,他们可能是幸运的一群。他们上下学、补习、课外活动、朋友聚会、朋友生日会等都是由父母载送(他们可能认为是一种“监视”行为)。看样子他们连公车都不曾乘坐,因此我也不问他们是否知道类似槟岛公车路线的普通常识。

新加坡的学生和我国的学生有一个很大的区别,他们是以乘坐公共交通工具为主,而不是依赖父母或者校车载送。他们出外多数自己乘坐公车或者地下铁,不用劳烦父母,也间接地养成小小年纪自己安排行程的独立性格。

我国的治安败坏,加上公共交通系统差劣,造成为人父母必须花费许多时间与汽油载送子女。除此之外,父母也担心孩子在外的安全,因此限制他们出席与同学的聚会(也担心他们误交损友),这样子过度介入或者过度保护孩子的做法,也间接地影响处于青春期孩子培养处理及安排事务的基本生活能力和独立性格。

治安败坏和公共交通系统差劣,不只是严重影响我们的日常生活,无形中也侵蚀下一代的生活能力与独立性格,它的祸害层面之深度与广度是我们始料不及的。

后来我没有向这群小男生提起当年我是如何上下学,也许他们听后会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在上个世纪70年代,我念小学5年级时,便开始便搭公车上下学。那时候在学校门口的公车站,与我一起等待公车的同学有一大群,能够自己搭公车上下学,比起之前乘坐校车,心中难免萌生“已经长大”的自豪感。

每个年代的青少年都响往自己具有“长大”、“独立”、“成熟”的特质,毕竟这是自我的期许,也是自我的要求,因此为人父母,不管治安败坏或者公共交通系统差劣,对于孩子要持有“该放手时要放手”的心态,以免孩子陷入“延缓长大”的困境。

(2008年10月)

从毒奶粉到毒饼干

那天我走过一间杂货店的门口,看见店面前方摆设大约4排的大型玻璃桶,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饼干。这种饼干的味道是许多人口中的古早味,虽然现在市面上有各式各样口味新奇、包装精美的饼干,可是这种只有在杂货店售卖的饼干,依然有它的需求。

通常我经过这间杂货店的时候,总是看见有顾客在那里选购饼干,而这次却不见人影。大家都看见报道了,还有谁敢去买这些含有超标三聚氰胺的饼干呢。原本我想问一问店家,这些饼干安全吗?可是看见他坐在远处,神情落寞的样子,我也不忍心向他询问了。

中国爆发乳制品含有超标三聚氰胺的事件已经超过一个月了,而我国卫生部在上个星期才首次公布三聚氰胺超标的“毒饼干”。这两个品牌的十余种饼干,是一般杂货店经常以散装售卖的,尤其在乡镇地区,更是许多居民唯一能够购买得到的饼干类。

之前,相信大家已经收到许多有关本地乳制品、3合一咖啡奶茶、饼干等可能含有超标三聚氰胺的电子邮件。虽然当时这些传闻未获得证实,可是其举出的种种例子是有其合理的怀疑依据。

中国毒奶粉事件不是最近才爆发的黑心产品事件,之前的种种黑心食品、药品、以及玩具等层出不穷,毒奶粉是近年来最严重的黑心食品事件,除了中国有接近5万名婴儿受影响之外,台湾、新加坡、香港、汶莱、越南、斯里兰卡等国家也纷纷传出各种来自中国的原料出现超标三聚氰胺,导致多种食品必须下架。

对于食品检验的程序与效率,我国卫生部的表现实在令人不敢苟同。

我国的化验设备严重不足,再加上缺乏专业的化验人员,因此每天只能抽验10至20个样本,导致无法在短暂的时间内化验所有食品,例如在9月下旬,卫生部在6天内只完成26种食品的化验工作,而这26种食品恰好都证实安全。

在设备及人才皆匮乏的情况下,我国卫生部似乎在等待其他国家化验发现有超标三聚氰胺的食品后,才开始针对某些品牌食品展开化验工作,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补救做法。日前卫生部也宣布决定对中国年货实施第四级检查,不过以目前的化验工作效率来看,恐怕只是口头说说,让民众放心而已,事实上,大家都清楚,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是不可能非常有效地执行食品安全的把关工作。

中国是世界工厂,廉价产品畅销全球,我国是发展中国家,廉价产品对我们来说是相当重要的(连40%的蔬菜都来自中国),而中国黑心产品横行的问题,相信在三、五年内是不可能有效解决的,因此我国必须积极地把食品安全的把关工作做好,不然的话,人民健康将付出高昂代价,而医疗开销也会大幅度增加(尤其是肾病)。

随着年底的假期即将到来,国人前往中国旅游的人数也会增加,“去大陆吃东西要特别小心”已经不是危言耸听,要前往中国旅游或者公干,最好还是携带我国制造的美禄、雀巢咖啡等3合1冲泡庄出门,以策安全。

(2008年10月23日)

一些老掉牙的偏见

上个星期,因有事要处理,我前往光大的联邦部门。在三楼的槟城市政局布告栏,我看见贴满同样格式的文告,好奇地前往观看,才发现原来是州政府公布拖欠“槟州学生教育贷学金计划”的名单。

我略略地看了一遍,有些惊奇,因为发现华裔人数还不少哦!刚好那时有几位年轻马来人也前来观看,其中一位问是什么通告,另一位回答不知道。我告诉他们,这些都是拖欠州政府教育贷学金的名单。

这么多啊!他们露出有点不可置信的神情。原来他们是来找工作的,想看看市政局是否有聘请启事,岂知却看见一大堆欠债人的名字。

隔了几天,从报章上得知,我看到的是州政府公布的首份拖欠名单,共有639人“金榜题名”,其中华裔人数刚好超过一半,共计323人。据报道,目前共有3416人欠债不还,其中华裔最糟糕,占了欠债人数的62%,欠款高达1千1百万令吉,更离谱的是有些欠债人拖延了近20年(之前州政府的追债效率,实在令人不敢苟同)

之前教育部常常呼吁拖欠贷学金的人士,尽快开始偿还贷款。一看到类似的新闻,周围的亲朋戚友常常用轻视的语气说,欠债不还的都是马来人啦,因为他们有特权嘛,所以个个认为这些贷学金是不用还的,然后再换一种语气说,我们华人很少做这种事的。

真的是这样子吗?

我觉得这份拖欠教育贷学金名单,仿佛掴了这些自以为是的华人一巴掌。

我们必须撇开这种偏见,也必须认清一个事实:只有低效率的追债程序,没有拖欠贷学金的人类基因。换句话说,没有天生就要拖欠贷学金的华人、马来人、印度人,而是松懈的追债程序、沦落的道德观导致他们看到洞就钻,最终沦为人人鄙视的过街老鼠。

虽然我国已经独立51年,可是各个民族之间还是充斥各种彼此的偏见。每当警察部队招考新人时,华裔的申请人数总是寥寥可数,而多年来坊间则老调重弹、人云亦云,说什么“好男不当兵”的传统保守思维在作祟。如果属实的话,那么香港、台湾、新加坡,这些华人占大多数的地区与国家,不就没有警察了吗?

消防队招考新人也面对同样情况,不过有位消防高官曾经以华裔积极参与义务消防队为例子,说明华裔并非不热衷于当消防员,而是消防员的薪金与福利不能满足他们当全职的要求,他们惟有把服务的热情转向业余与义务性质。这位消防高官的看法确实一针见血。

也许我们一直以为马来社会是都不会放弃支持种族性政策(按照族群来消除贫穷与重组社会结构的新经济政策),可是最近的默迪卡民调中心的调查却显示,高达65%的马来受访者同意,应马上废除种族性扶弱政策。

那种根据族群及肤色来认定其道德、品格、智慧表现高低的狭窄观点,是上一代人老掉牙的偏见,早就应该摒弃了。而新一代的马来西亚人,经过308大选的政治洗礼后,应该遵循公平、自由、多元、人权的普世价值,以自信、宽容的心态,为国家寻回更美好的明天。

(2008年10月16日)

肃贪之路还遥远

日前国际透明组织会公布2008年廉洁指数,我国在180个接受调查的国家和地区中排名在47位,得分5.1,比去年下滑4名。

从2001年至今,我国的廉洁指数在4.9和5.1之间波动,相差只有0.3,可是在排名方面,我国从2001年的36位下滑至今年的47位,7年内已经降了11名。虽然我国的廉洁指数变化不大,可是却逐年下跌,主要原因是许多国家在肃贪方面的表现与成绩比我国有效和出色。

虽然近来反贪污局频频出击,对贪官污吏进行侦查,连总监级的高官也照捉不误,可是反贪行动需要的整体配套,完整的理念、组织与做法的系统规划,至今还未出炉。

日前大马廉正学院主席莫哈末达沙烈指出,反贪污局在明年初重组,改为反贪污委员会,它将和香港廉政公署一样,拥有独立的地位(是否真如所言?大家拭目以待)

香港廉政公署作為一個獨立的反腐機構,擁有檢控權,運作透明。他们发现任何高官顯要或公務員有貪腐迹象,或有民眾投訴,便會主動展開調查,搜索證據,最重要的是打老虎,也打苍蝇,对贪污的高官名人,不但严加调查,还公诸于世,树立反贪污的威名。(根据今年的廉洁排名榜,香港以8.1分居12位,是排名第二的亚洲国家与地区。)

莫哈末达沙烈也强调,即使是现在的反贪污局也是独立的,不能因为它隶属首相署,就说它做不了事,查不了案。

其实这种说法是矛盾的,如果真的具备独立的地位,那么又何必要展开反贪污局的大改革计划呢?

如果真的做得了事,那么为何我国的廉洁指数只在4.9和5.1之间波动呢?

如果真的查得了案,那么又何必建议设立由国家元首委任的防范贪污咨询理事会呢?


莫哈末达沙烈更强调,贪污是不可能完全被铲除的,即使是廉洁的芬兰,廉洁分数只有9分,不到满分10分。如果人们不提供情报,协助当局,大家就奢望国家会变得更廉洁。

这个说法,前半段呢,讲了等于没讲,后半段则尚待商榷。

根据03至07年反贪污局调查活动数据,每年几乎接到逾5千封的私人告密信件,而投报案件高达逾1万件,不过正式开挡调查的投报只有11%而已。

过去5年,反贪污局逮捕2458人,提控1034人,而罪名成立的只有357人(平均一年71人入狱),换句话说,只有区区15%的逮捕人数最后罪名成立被判刑。

从上述的数据看来,公众提供的情报是主要的投报来源,证明公众是非常积极,绝对不是莫哈末达沙烈所指的不合作态度,反而是反贪污局的办事能力与效率令人不敢苟同,以一个廉洁指数只有5.1分的国家,平均一年才71人因贪污罪名成立入狱,这个数目会不会少了一点呢?

我国迫切需要独立的廉政制度,高效率、高能力的反贪污局调查员,以及实施阳光法案,不然的话,长年以来政商勾结、官官相护的贪腐共犯结构是不容易切除的。

(2008年10月9日)

乐龄人士的突破

上个星期我的母亲与朋友去市区的菜市买菜,她在那儿看见有一群年轻人拉起长长的布条,呼吁群众在上面签名支持。我的母亲走前一看,原来是反对内安法令的签名运动。在这群年轻人积极的呼吁下,她便在布条上签上名字。

后来回到家,她告诉我有关的经历,言谈间流露罕有的兴奋情绪,仿佛做了一件伟大事件似的。坦白说,对于我母亲那一辈的人士来说,签名反对一项法令,是需要一点勇气的。

自从308大选的政治海啸后,许多州的民众对于一些不满的政策,都一改之前漠不关心,或者明哲保身的心态,大声说出自己的不满,甚至用行动来表达,尤其是乐龄人士。

上个星期,电视新闻报道有关声援郭素沁的活动,两位乐龄人士面对电视采访时,愤怒地“呛声”,纷纷发表不应该引用内安法令扣留郭素沁的看法。后来郭素沁被释放后,前往士布爹的快乐花园答谢选民,当地大批乡亲父老还燃放鞭炮欢迎她。

在308大选前,有政治观察指出,华社大约有30%的忠心国阵支持者,而这个群体中,以年长的占大多数。这种说法是有依据的,因为年长一辈的政治思维较保守,他们只要求生活温饱,其他的不公平事情都可以忍耐。

基于持有类似看法,在308大选后,有一些政治人物对于失去华社的支持感到不解:“大家有工作、吃得饱,为什么要更换州政权呢?”他们的疑问,只有一个答案:民心变了,包括乐龄人士。

上个星期的916期间,我的弟弟从吉隆坡来电,问我槟城的情况,有没有人赶去超市大量购买食品作储存。我真的不清楚,因为我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

后来与朋友聊天提起这件事,朋友说他也有问母亲是否要储存食品,而他的母亲竟然回答:“人讲没事的啦!”令他刮目相看。之前的大选期间,他母亲储存的食品足够全家吃3个月。

当代民主理论发现,如果一个社会的精英阶层缺乏共识,那么民主建设就难以达成。同样道理,如果一个社会的年长群体缺乏民主理念,那么民主建设也难以达成。

不要小看乐龄人士参与的签名活动,或者“呛声”行为,或者不储存食品的打算,因为这些举止的背后是一种对民主理念的理解,也是对民主制度的支持。毕竟他们都是从权威时代走过来的人,在心理层面中,对政治权威俯首帖耳也是一种惯性思维,而现在能够突破这种战战兢兢思维,确确实实不容易。

我国51年的民主制度仍然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因此人民必须理解民主的理念,促使国家的民主制度有更好的品质,而308大选后,乐龄人士对于民主理念的新体验,更显示他们的政治思维趋向成熟。

(2008年9月25日)

壮观过后的省察

2008年北京奥运已经落下帷幕接近3个星期了。关于北京奥运的报道,除了在中国荣获51金牌之外,奥运开幕与闭幕的盛大表演也是许多报道与评论津津乐道的课题。

海外华人对于北京奥运的成功举行,有一种难于形容的荣耀与欣慰,这种民族情怀的深厚,以年长一代最为浓烈,不过随着年龄的递减,有关情怀也随着降低。一场林丹对垒李宗伟的羽球决赛,对于两位选手的支持度,就可以显露几代华人不同的情怀。对于年轻华人来说,中华文化与中国是两个可以区分的文化与国家的不同概念,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北京奥运是中国自改革开放以来最重要的对外盛事,因此中国政府耗资430亿美元(1462亿令吉)主办奥运,这笔庞大资金是前5届奥运会的投资总数。为了让全世界重新认识中国(或许只是北京),或者让全世界看见中国作为新兴大国的地位,430亿美金是必须花费的代价。

凤凰卫视《新闻骇客》赵少康在北京奥运遇见一位外国女义工,她说当了7次的奥运义工,没看过任何一个国家像中国这样拼命办奥运的。在他的部落格里,他也说了一个北京人自己调侃奥运的顺口溜:“有这么多钱的国家,没有这么多人;有这么多人的国家,没有这么多钱;有这么多钱又有这么多人的国家,没有这么多听话的人。”

奥运的绚丽壮观开幕闭幕演出,让许多海外华人惊叹,纷纷以赞赏的眼光视之。其实这类华丽炫耀、啧啧称奇的壮观表演的背后,显露的意识与心态就是“有这么多听话的人”。

香港评论员林沛理一针见血指出,只有在政治体制上权利高度集中,在社会价值上重视官僚权威、纪律与服从,将国家利益置于个人利益之上的威权主义国家,才善于制造这种“人肉奇观”的大场面。

虽然中国政府极力强调北京奥运开幕闭幕是以天人合一、和谐社会为主题,但是这种说法只是披上一层外衣而已,表演内涵上依旧是“集体主义美学”的极致表现,而林妙可和杨沛宜以及脚印烟花的“特别安排”就是类似思维的“延伸产物”。

无独有偶,最近北韩动用逾万人表演庞大场面的“阿里郎庆典”(据说表演人数比北京奥运有过之无不及),这种强调集体意志的阅兵式演出,让许多前往观看的旅客,见识了北韩政府操控与动员人民的超级能力。

已经有一些评论认为,这种“集体主义美学”的思维模式,对于中国在未来的文化与软实力的发展方面,是一种隐忧。因为文化应该是展现一种开放自由的氛围,而不是强调集体、单一、极端、大气的表现。

北京奥运闭幕的“伦敦8分钟”,对于刚刚看完闭幕式的观众来说,显得非常单调、朴实,不过它展现的特点是多元化。像“伦敦8分钟”的表演者一样,伦敦是一个让不同种族、肤色、年龄的人,共同施展个人的不同才华的城市。

因为奥运,北京面貌一新,可是北京只是中国的其中一个大城市而已。奥运期间,北京人展现的文明程度,不可能代表中国人的整体文明水平,就像赢得51奥运金牌不表示已经是体育强国一样,因此中国还要多多加油。

(2008年9月18日)

50亿的教训

用英语教数理的政策实行了6年,首批从一年级开始接受用英语学数理的小学生,今年参加六年级评估考试(UPSR)了。

虽然用英语教数理的政策已经推行了6年,可是许多矛盾与弊病不时出现,影响小学生掌握数理的能力,不过根据教育部的学生成绩研究,学生的数理成绩并没有大幅度滑落(有学者质疑公布的报告)

2003年,前任首相马哈迪不顾教育专家以及民间文教团体的反对,一意孤行实行用英语教数理的政策,而6年来政府总共用了50亿令吉来落实有关政策,大部分的款项花在为教导数理的教师购买手提电脑,LCD投影机,教学软件等。除此之外,数理和英文教师的5至10%额外加薪也是一项长期的庞大开支(英文教师必须提供语文协助,因此也获得额外加薪)

日前苏丹依德里斯师范大学的研究显示,以英语学习数理的学生,数理成绩很差,大部分学生依然认为,他们很难以英语跟进数理科的教学进度,这也反映了英语教数理的缺点。

负责这项研究的依沙哈教授认为,使用英语教数理,小学生不但无法有效掌握数理,也无法掌握英语,造成他们在学业上双重损失。他也指出,来自乡区和贫穷家庭的小学生是最大牺牲者,受惠的只有来自富裕家庭和在城市著名学校就读的学生。

依沙哈教授认为这项用英语教数理的政策是失败的,并呼吁政府以母语来教授数理科目。他也强调,提升英语水平,应该通过增加英文课,以及在英文课程中加入数理元素,让学生也掌握一些数理词汇。

其实依沙哈教授的观点,也是教育家一直以来秉持的教育理念:用母语教导数理科,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让小学生掌握数理的基础。

用英语教数理政策的另一个失败点是数理教师的英语能力与工作态度出了问题。

根据2007年总稽查司报告,大多数中小学数理教师的英语能力仍处于低水平(令许多家长担忧),其中原因是学术资格和教师在SPM的英文成绩。

坦白说,这群教师是不应该出现英语能力低落的情况,因为教育部已经为他们提供种种培训课程,也安排英文老师提供语文协助,而且他们都获得额外加薪的奖励。

我国不是单语系国家(泰国、日本、韩国、中国才是),英文是日常生活中避免不了的语文,而教师都是知识分子,除非是不长进、好逸恶劳或者英文老师不积极配合,不然他们不可能6年以来都不能用英文教学。

2007年总稽查司报告也揭露,在英语教数理的政策下所提供的电脑器材和教学软件也没获得善用,甚至有812所学校的数理教师把有关电脑器材和教学软件丢失了,损失高达956万令吉!

在我国庞大的公务员体系中,教师是最大的群体。我国公务员以不注重绩效、大锅饭心态见称,许多教师身在其中,难免也染上恶习。

用英语教数理政策,先天不足(小学生适合以母语学习),后天失调(数理教师英语能力低),实行了6年,花了50亿令吉,也该再做个决定了。

(2008年9月11日)


弱党无协商

延伸阅读:

《当今大马》报道有关巫统前州委怒撕许子根肖像新闻



当我看见这些照片和新闻报道时,不禁感到错愕与惊骇。

槟城巫统升旗山区部主席阿末依斯曼在新闻发布会上,任由支持者把许子根的肖像从墙壁上拆下,并当场撕毁。这位支持者的那副嘴脸,令人看了就不舒服。后来,从报道得知,他们还踩踏肖像,看来网络新闻的编辑较厚道,没把该张照片刊登出来。

阿末依斯曼的“华人寄居论”所掀起的风波,比想象中的还要猛烈。

他不理会正副首相的劝告和声明,无视现实环境的需要,一意孤行,发表讨好族群的激烈言论,破坏种族融洽的关系,最主要的原因是巫统党选在即,他认为煽动性、逞英雄的谈话,能够获得支持(至少有槟城巫统13区部的支持),而他也相信有机会在党选中获得佳绩。他的党选算计也是大家都非常清楚的。

对于“华人寄居论”的言论,阿末依斯曼显露了政客投机的心理以及“硬拗”的心态。

为了把他个人政治生涯的危机变为转机,他把事件焦点不断地转移,从“不曾说过”到“我指的是独立前”、从“记者误解、歪曲”到“民政推波助澜”、从充当族群英雄到攻击许子根,看来他这份政客的能耐似乎“师承”陈水扁。


其实阿末依斯曼把民政扯下水,他是有政治现实的考量。

308大选,国阵政府不得民心,连累民政惨败,槟城州政权易手,一夜之间,民政的威望与实力跌落谷底。阿末依斯曼非常清楚槟城巫统党员的想法:是民政得不到华人的支持,才导致国阵的槟州政权易手。

阿末依斯曼利用这种群众心理,把“华人寄居论”的风波,“硬拗”成是民政在推波助澜,以掩饰其政党无人支持的窘境,并把要强逞族群英雄的角色,反套在许子根与民政的身上,而自己却能以受害者的弱势身份出现,博取党员的同情与支持。

正如弱国无外交,弱党也无协商,这是政治的现实。

民政在国阵的地位已经大大不同往日,昔日口口声声的协商精神,看来今天也没有多少可以商量的筹码了。308大选之后,国阵的不公平政策似乎无多大改变,而岛上人民所期待的公平与公正,有越来越明显的现象显示,已经不再寄望民政为民请命了。

826峇东埔补选,安华大获全胜,赢得六成半的马来人选票和近九成的华人支持。当天晚上,成绩揭晓后,我收到这样的简讯:“身在马华,心在安华、身在民政,心在公正。”这两个华基政党已经来到政治的十字路口,政党的未来取决于今日的决定。

虽然许子根带领的民政已经不容易挽回华人的信心,可是他也不应该遭受区区一个巫统区部主席如此无礼、无教养的对待。如果这次民政决定不继续留在国阵,大家也不会感到错愕与惊骇。

(2008年9月10日)

后记:这篇文章只可以刊登在部落格。


国旗的炫耀与焦虑

星期六晚上,也是国庆日前夕,几位朋友约在我家,带着一点庆祝国庆日和啤酒没涨价的庆幸心情,喝酒吃花生聊天。深夜时分,光大旁边,绚丽的烟花在夜空绽放斑斓色彩,我和朋友从阳台遥远望过去,仿佛坐在舒适的贵宾席观看烟花演出似的,十分享受。

之前州政府举办的庆典,如有燃放烟花的话,地点往往都选择在旧关仔角。由于岛上的公寓高楼日益增加,旧关仔角上空的耀眼烟花也经常被阻挡了,只听闻烟花升空的隆隆声响,却没有眼福观赏。

其实最佳的燃放烟花地点是在光大的顶楼,在那里升空的烟花,其高度是没有任何一座大厦可以阻挡的,相信几乎大部分的乔治市及北海的人民都可以大饱眼福。


经过308大选与826峇东埔补选后,今年的国庆日的气氛是有些不一样。有人会觉得今年的国庆日气氛似乎比往年平静、低调,不再见到满街插着小国旗的车子在奔驰,也不见满街的国旗在飞扬,不过这种“平静、低调”的国庆日气氛却是我们从小到大都熟悉的,不是吗?

我倒是觉得,过去几年的国庆日气氛已经陷于喧闹、浮躁、炫耀,甚至焦虑的窘境,只是许多人不自觉而已。


庆祝国庆日有各式各样的精彩方式,但是许多团体与个人却偏偏倾向制造最大、最高、最多的各种国旗。而类似展现国旗的活动,其背后也脱不了各个团体乘机出风头的心态,更糟的是这种炫耀风气竟然与爱国画上等号,导致更多团体与单位群起响应、跟风,成为国庆日期间的特有喧闹。

除了炫耀风气之外,也有焦虑心态。

之前有政治人物曾经批评华裔商家没挂国旗,因此有不爱国之嫌。这种言论一出,就有一些政党的服务中心马上免费分派各种国旗,并呼吁大家在商店门口以及车子上都要插上国旗。这种急于表态或者焦虑的心态,导致整条街的两旁商店门口几乎布满国旗(惟有街区盂兰盛会才有如此百旗飘扬的盛况),仿佛国旗的多少与爱国心的强弱是正比的。

我国已经独立51年了,实在不应该以悬挂多少国旗来表达对于国家的认同,这是一个非常肤浅的说法,幸亏308大选以后,类似的说法已经不在槟城出现,我们也避开了炫耀和焦虑的无形压力。


但是,独立51年的今天,对于这个国家真正的挑战,可能此刻才真正开始。政治人物与官僚体系里的贪污、腐败、傲慢、偏见、极端、霸权等已经暴露无遗 ,经过308大选,人民尚等待一次真正的清算。

去年的今天,我看不见美丽的烟花(我也忘了有没有燃放),今年国庆日的烟花在我眼前绽放耀眼的光芒,希望明年的国庆日,烟花依然灿烂,最重要的是不要再有到底要悬挂多少国旗的烦恼。

(2008年9月4日)

色彩与舞会文化

2008年北京奥运会终于落幕了。

本届东道主中国以51面金牌荣获总冠军宝座,一举成为世界体育大国。中国运动员,肩负着13亿人民的重任,终于完成了国家的百年磨难、民族的百年梦想,也让中国人民的爱国心志和民族情怀,涨至亢奋、骄傲的最高点。

在8月8日晚上的奥运会开幕表演,张艺谋已经精准地掌握中国人民需要的炫耀、辉煌、绚丽、大气、豪华的宏伟气势,并为中国夺取奥运总冠军的企图心,做了显露无遗的信心展示 。

虽然中国网民的批评声不绝如“就是人多好用嘛”、“有科技没创意”等,可是奥运会开幕表演的思维,仍然依附在中华文化的美学范畴内,因此海外华人对于这种演出的呈现方式,一般都认同它所展现的种种斑斓色彩。

鸟巢运动场内,一幕又一幕充满中华文化与历史的开幕演出,其色彩斑斓及绚丽多彩,对具有中华文化背景的人来说,类似炫目色彩是熟悉的。绚丽多彩的颜色是中华传统建筑物,如庙宇、宗祠的一大特色,甚至一些中餐馆以及及欧美国家的唐人街牌楼,也不例外地选用中国宫殿式的大红大金装饰,以展现中华文化的豪华气派。

这种华丽色彩、金光鲜红的色彩风格,在我们眼中是鲜亮的、热闹的,不过在欧美人眼中则是艳丽的、刺激的。基于文化背景与美学要求的不同,一般欧美人会觉得北京奥运会开幕表演是壮观的、奢华的,而不像我们觉得创意十足、感动人心。


通常奥运会的闭幕表演的特点,是要呈现欢乐、狂欢的舞会气氛(party),让观众与运动员能够以轻松的心情,为奥运会画下句点。坦白说,北京奥运会的闭幕表演,依然跳不开那种展现辉煌、绚丽、大气的宏伟思维,令现场来自五湖四海的运动员难于参与其盛。

舞台中间的“记忆之塔”表演像极了抢包山的民俗演出,而接下来的围绕着高塔周围的表演,与那种传统民俗宗教仪式或者节庆演出非常相似,连一群歌手唱的歌曲也不能引起共鸣,所以更谈不上什么轻松、欢乐的参与舞会气氛。

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的闭幕演出充满欢乐的舞会气氛,让大家留下深刻印象(尤其是35岁以上)

那年美国歌手莱诺里奇(Lionel Richie)的流行歌曲《All Night Long》红遍全世界,在闭幕礼上他演唱这首非常合时以及混合强烈舞曲味道的悦耳歌曲,加上约百位舞蹈员跳出当时最流行的霹雳舞(breakdance),一时之间狂欢的舞会气氛沸腾起来,连电视机前的观众也唱起歌来。

舞会气氛是需要强势的流行文化来支撑,而早在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的闭幕演出,美国已经向全世界展现它的超级软实力——流行文化。


2008年北京奥运会,中国已经成功展现它在竞技体育的超级实力,而在未来的日子,文化方面的软实力,是它必须积极努力的方向。

(2008年8月28日)

延伸阅读
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闭幕演出,由Lionel Richie演唱《All Night Long》.




从顾客的角度出发

我曾经在专栏里提起,大众书局的槟岛大减价促销盛会,在第一个周末往往出现顾客大排长龙的现象。除了收银处太少(只有4个)之外,收钱的各项程序及流程如收银机系统、书籍资料系统、员工熟练度与工作态度等缺乏效率,都是导致顾客排队痴痴地等上整个小时来付账的多个原因。

上个星期五,大众书局在槟岛再度举行大型书展,与3月份的大减价盛会一样,书展的第一天是会员日,只有大众卡会员才准许进入。这次的书展,大众书局做了一些有效的改进步骤,他们设立10个收银处,以避免出现顾客浪费时间排长龙付账的窘境。

当我们付钱后,正要走出书展时,发现出口处旁有个桌子,有顾客拿单据前往更换东西,于是便上前询问,原来是凡购足80令吉或以上的单张收据,可以换取20令吉优惠礼券。

我看一看收据,竟然发现这么巧是79.50令吉!只相差50仙就可以换取20令吉免费礼券,而之前收银处的员工竟然也不提醒我们有关的优惠!

后来我在书展里面再度仔细观察,发现这次大型书展的会员日与优惠礼券促销活动,的确存有一些值得商榷之处。

首先是会员日。一般购物中心的做法是在会员日提供至少多10%以上的折扣,让会员可以以较低的价格先选购商品。坦白说,这次书展的会员日,除了可以先购买书籍之外,并没有其他新鲜的卖点。其实会员日应该有较诱人的促销卖点,例如选择一些书籍在会员日当天提供高达90%折扣的优惠等。

除了无诱人的促销卖点之外,我发现在入口处的员工,似乎也没有向无会员卡的顾客多做解说工作,例如书展里会员卡有多20%折扣优惠等(其实这项优惠蛮吸引人的),他们往往只是推荐顾客前往一旁申请会员卡而已,所以有许多顾客掉头就离开了(有可能还怀着不满的情绪)

其次是优惠礼券促销活动。

在促销优惠礼券方面,应该是以视觉效果为主要的广告,时时刻刻提醒顾客(激发顾客多买多得的购买欲望),可是在书展里面,似乎没有看见大量的促销活动广告(其实促销广告应该和每个书籍折扣告示牌并列),连收银处与更换优惠礼券的地方都没有显眼的广告,因此我相信我们不是唯一不知道有这项优惠礼券的促销活动的顾客。

另一个失败的地方就是收银处的员工似乎也不清楚有关的优惠,所以他们只是负责收钱工作而已,没有主动向顾客提供促销讯息,导致顾客无法有效地享受该项优惠的利益。

有行销常识的人都知道,类似会员日与优惠礼券属的促销活动,对员工而言(包括兼职或者工读生),他们每个人必须清楚促销活动的规则,以让顾客最终获得优惠的利益;对顾客来说,他们必须能通过各种促销广告的讯息与员工的解说(单凭报章广告是不足够的),以获得正确的资讯以及享受优惠的利益。更重要的是各种促销活动的策划与执行,必须是从顾客的角度出发,因为有关活动的最终目的就是要满足他们的要求。

这次的书展,大众书局在策划与执行促销活动方面,仍有很大的改善空间。

(2008年8月21日)

中国人的奥运会

正如大家心中所期待的画面,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以绚丽多姿的斑斓色彩、炫耀辉煌的宏伟气势,深深地征服中国人民。

中国人民太需要这一场最堂皇、最惊艳、最庞大、最新奇、最豪华、最大气的奥运会开幕式。

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式,展现中国人民的百年心路历程,从屈辱、苦难,到进步、先进,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百年磨难、百年梦想,就在88日晚上,向全世界宣泄出来。

北京奥运会鸟巢运动场内,一幕又一幕充满中华文化与历史的演出,尽显张艺谋的强烈个人风格。只有他才有这份能耐,把中华文化的种种符号,用中国人民能够接受的方式(或者所谓的“商业化”),亮丽地显现出来。

2008位鼓手组成的庞大鼓阵,人人击鼓而歌,“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鼓声、歌声、灯光不时交叉出现,让人感觉气势磅礴。这场千人鼓阵可以作为我国廿四节令鼓的参考对象吧。

2008名河南登封少林弟子表演的太极拳,其阵容的编排,是以千人组成的大圆圈,包围着场中央的长方形表演台。懂得中国哲学的人,从这个表演形式的安排,知道它要表现的是“外圆内方”哲学思维。

我个人觉得,最后的点燃圣火仪式,应该是最具有“中华次文化”特色。

李宁在半空以慢动作表演跑步动作,不管如何文雅地形容,“夸父追日”,或者“漫步祥云”,只要有阅读武侠小说的人,基本上都同意“轻功草上飞”应该就是这样子表现。

看完开幕式后,许多人大概都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不见5个福娃出场?也许要等到闭幕仪式,才轮到他们出场吧。

除了气势磅礴的奥运会开幕式之外,本届的奥运会,中国有夺取45面金牌的计划,期望在北京奥运会上一跃而起,荣获世界第一体育大国的荣誉。

虽然奥林匹克最重要的宗旨是“重在参与”,可是中共政府对于世界第一体育大国的荣誉,向来就是从政治思维出发。世界第一体育大国的荣誉可以凝聚所有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的力量,这项荣誉是百年耻辱终于翻身的一刻,也充满“中国人民站起来了”的慷慨激昂。

本届奥运会的第一面金牌,原本是中国女子射击选手杜丽的囊中物,不过半路杀出程咬金,表现卓越的捷克女选手脱颖而出,摘下首面金牌,而备受压力的杜丽只能排名第五,正所谓“做运动员难,在北京奥运会做中国的运动员更难”

如果刘翔摘金失败的话,对中国可能会是一场灾难,最大可能是会带来社会不稳定,因为民众的失落可能会转变成对社会不满的宣泄借口。大家可能会认为这种说法匪夷所思,可是中共政府的确有这样的担忧。

2008北京奥运会的炫目的开幕式,让中国人民有了自信、骄傲的展示,而他们更需要向全世界展示奥林匹克精神,那就是为所有挑战极限的运动员欢呼鼓掌。

(2008年8月14日)

后记:文章交稿后,才得知有关“假烟花”和“假唱”新闻,为了让中国人民有了自信、骄傲的展示,中共政府不惜使用匪夷所思的手段,真的是“中国人的奥运会”!



同一个假思维


2008年北京奥运会已经来到尾声了。

昨晚我国的奥运金牌梦想终于碎了,中国羽毛球天王林丹仅以41分钟的时间,便把李宗伟杀得片甲不留,也把我们的奥运金牌梦,再延续4年,寄放在2012年的伦敦奥运会。

虽然中国人民的宝贝刘翔因伤退出比赛,让中国人流下成千上万行心碎的眼泪,可是看来这一次的奥运会,中国有希望崛起成为世界第一体育大国,完成中国人民的百年梦想。

对中国来说,北京奥运会是他们呈现崭新形象的最佳时刻,因此88日的奥运开幕式显得逾常重要。我曾经写道:“中国人民太需要这一场最堂皇、最惊艳、最庞大、最新奇、最豪华、最大气的奥运会开幕式”。

这场历史上最宏大的奥运开幕式,尚在大家热烈讨论的时刻,8月13日的《星报》封面新闻刊登林妙可和杨沛宜两位小女孩的照片,有关新闻报道2008 北京奥运开幕式音乐总监陈其钢在一个专访中透露,开幕式上那首令人难忘的《歌唱祖国》并非舞台上的“微笑天使”林妙可所唱,那个稚嫩、真挚的歌声来自一位7岁的小女孩杨沛宜。


图片说明:8月13日的《星报》封面版,多数中文报章都“低调”处理有关新闻。

根据陈其钢的解释,杨沛宜落选的主要原因是中国政治局高官认为她的“外形不佳”,为了“国家利益”,换上外形亮丽的林妙可,不过还是选用她的声音。一个7岁小孩的外形美丑,竟然可以上升到“国家利益”的高度,对全世界来说,堪称空前绝后的匪夷所思。

图片说明:奥运会开幕式的“微笑天使”林妙可所唱的《歌唱祖国》是假唱,歌声另有其人。

图片说明:奥运会开幕式的《歌唱祖国》的真正歌手杨沛宜。她被取代的主要原因是“国家利益为重”,因为她的“长相不佳”,所以“有损国体之嫌”。
这种说法简直是有严重歧视的偏见。

除了林妙可的“假唱”之外,“脚印”烟花是另一个造假事件。

北京奥运开幕式的29个“脚印”烟花,从永定门沿着中轴线,跨过北京夜空,一路“走”到鸟巢,让观看直播的电视惊讶不已。其实当晚大家看到的“脚印”烟花电视画面都是3D电脑效果,只有最后一个在鸟巢上空的是实景拍摄。

根据当局的辩护,当晚的确有燃放“脚印”烟花,只是为了直升机拍摄的安全考量,决定用3D影像代替真实情景。全世界的新闻直播,有哪一次是靠电脑效果来呈现画面的?用3D电脑效果制作的画面,不是新闻报道,是电影作品,这应该是全世界对新闻报道的基本要求与基本常识。

图片说明:北京奥运开幕礼的假“脚印”烟花。

美国ABC报道:“北京急于办一个完美的奥运会,将大街小巷的冒牌货、盗版DVD和假冒商标扫个清光,但是这种追求真实的决心显然没有延续到奥运开幕式。”

香港时事评论员梁文道一针见血地指出,中共政府太注重“正面”的形象与报道,而忽略了“正常”的人性与行为。

虽然有一些中国网民批评政府的造假行为,可是不认为这是一种欺骗行为的也大有人在(甚至认为又是西方“妖魔化中国”的行动)在中国的政治生态中,国家利益是压倒性的政治目的,而中国人民对于国家利益的理解又是如此的偏狭,因此他们心中的天平上,“假唱”与“假烟花”事件必须往国家利益的大方向倾斜。

中国以“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的决心与毅力,不遗余力地主办北京奥运会,大家可以认同他们全民的积极与努力,可是对于“假唱”与“假烟花”的同一个假思维却真的不敢苟同。

(2008年8月22日)
《同一个假思维》是一篇只可以刊登在部落格的文章。

延伸阅读:

奥运假烟花新闻

奥运假唱新闻

中共政府“拒绝”对假唱事件做出道歉

陶杰文章《“造假”事件伤尽人心》

陶杰文章《刘翔夺金无义务》

陶杰文章《刘翔公开信背后的政治智慧》

安华崛起

公正党顾问与民联实权领袖安华终于选择在他的家乡峇东埔上阵,作为重新返回国会,或者夺取中央政权的第一步。

今年308大选之前,在许多国阵的政治人物心中,安华已经是一个过去式的人物,不可能再有什么作为,所以许多人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直到大选前几个星期,忽然间安华的名字纷纷出现在许多国阵的政治人物的口中,而且都是指责、责骂的那一种(似乎成为“国骂”),他们仿佛已经感受到安华带来的巨大压力与威力。

308大选出现政治大海啸,扭转了我国的政治局面,5个州变天了。在一夜之间,民联成为能够对抗国阵的在野政治联盟,而促成民联的重要人物就是安华。

308大选过后,我国政局至今无法平静,主要有两个重要因素,第一是巫统内部权力重组,第二是民联筹划拉拢夺权攻势。两个阵营大斗法,一时之间,惊涛裂岸、卷起千堆雪,蒙古女郎炸尸案和鸡奸案成为政治斗争的焦点,两个阵营使用的手法都具有惊世骇俗的震撼力。

安华被指涉及鸡奸案,人们的第一个反应是“又来了”,10年前的剧本似乎又重新开拍。根据独立民调机构“默迪卡中心”所做的民调显示,只有6%的受访者相信有关指控,其余都认为这是一项政治阴谋。

10年前,前首相马哈迪凭据一个鸡奸指控,把安华从副首相的位子拉下,从此改变我国政治格局,后来马哈迪被迫下台,多多少少与民众及巫统党员,不敢苟同他所使用铲除对手的手段有关。

安华与新闻部长阿末沙比里针对提高油价政策进行公开辩论,并获得电视台选择特定频道直播。坦白说,这场辩论为安华加分不少,一些媒体所公布的民调,安华都占上风。

我的朋友在班上询问他的学生,这场辩论会谁的说服力和观点较有力?学生几乎异口同声回答:“安华啦!”连17岁的中学生都可以看出高低,更何况是成年人。

峇东埔国会补选,国阵的信心不大。

教育部长希山承认“国阵处于下风。”

副首相纳吉表示,峇东埔仅属地区补选,输赢不能反映民意。“目前只有安华把峇东埔补选夸大成全国课题。”

峇东埔国会补选,如果安华胜了,多数票只是13千张,算是安华赢了面子,国阵赢了里子。假如多数票超过25千张的话,证明安华的人气已经回升至当年他当副首相的时候了。

这场补选,从多数票的数量来解读,安华是否具备支持他入主布特拉的群众力量。

(2008年8月7日)

何止换车这么简单

如果让民众票选近来一些政治人物匪夷所思或者莫名其妙的言论,登州大臣阿末沙益的“从长远来看,马赛地轿车的维修费比较便宜”会不会高票当选呢?

虽然类似的言论看似没经过大脑的,可是价值逾3百万令吉的14辆马赛地轿车,已经让这位大臣和他的行政议员开始享用了。

不过,根据登州秘书的报告,过去5年,登嘉楼的16辆普腾将相国产车的维修费总共高达107万令吉,平均每辆车子的每个月维修费大约1200令吉。如此看来,登州大臣的言论似乎有经过大脑了。

登州大臣的言论与购买马赛地的决定也的确震撼人心,惊动举国上下,首相、副首相、反贪污局和普腾汽车公司都各有反应、各有行动。

首相说: “准用马赛地,只限接待外宾”。(会不会是赢了面子,输了里子?)

副首相:“事件圆满解决。”(一个州使用14辆马赛地来接待外宾,会不会过多一点?)

登州大臣:“达成共识。”(首相的指示与登州政府的解读是否一致?)

普腾国产车公司为了挽回公众对该公司汽车品质的信心,特别召开记者会解释汽车维修事件的来龙去脉。

该公司董事经理塞再纳表示,过去5年,只有35辆次的将相在普腾车厂维修,而维修费是78千令吉,占107万令吉维修费的7%左右,其他维修费是付给非普腾代理的车厂。

他也指出有4个可能性导致维修费高昂,不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只有一种可能性:有人要从中获取不道德利益。

登州反贪污局展开行动,从上个星期五开始,已传召超过10人协助调查,包括行政议院司机、政府官员及车厂维修技工,而且已经扣留5位汽车维修厂负责人,只是不知道是否会沦为雷声大、雨点小或者捉一捉小鱼的过场戏?

在这起换官车风波中,登州大臣阿末沙益也不时发表令人“刮目相看”的言论。

对于财政部发出的购买官车通令,列明只能使用国产将相作为官车的指示,他则认为这纸通令没有法律约束力,州政府可以不必接受指示。

当登州反贪污局要调查官车高昂维修费时,他建议他们介入调查登州回教文明主题公园(耗资2亿4千万令吉)及国际季候风杯帆船赛4年的举办费用已花费3亿令吉)的管理层,因为这两项工程牵涉更庞大的经费。

目前看来登州政府换官车风波也要落幕了,而登州大臣阿末沙益应是这起事件的受益者。他间接揭露车厂维修舞弊事件,也间接刮了前期大臣一巴掌,与首相“达成共识”,自己与同僚又有马赛地轿车使用,看来他的政治性行动是“有经过大脑的”,何止换车这么简单。

(2008年7月31日)

槟城小吃品牌

日前槟城有一项与槟城品牌有关的活动在进行,根据宣传资料显示,该项活动主要是介绍一些槟城著名的商业品牌,让民众与外国游客了解,除了炒粿条、福建面、扁担饭等著名小吃美食之外,槟城尚有一些商品与产品的品牌,亦是相当闻名的。

我向一位朋友提起有关的品牌活动,他的反应很不以为然,觉得“就算把几个豆沙饼品牌拿出来摆还比较像样”。后来,我到该项活动地点看看那些参展的商品与品牌,发觉我的朋友的说法,虽然是有点刻薄,可是一针见血。

槟城是我国排名第二的重要经济发展洲,电子业、制造业、服务业是州内的主要经济支柱。多年来,岛上许多企业在商业规模及品牌塑造方面,都有相当不俗的表现。

这些著名的企业所涉及的行业,包括新闻媒体、电器制造、汽车电单车贸易代理、建筑发展、电器零售、食品工业、传统饼业、餐饮餐厅等,经过多年的努力与打拼,他们多数都已经走出槟城,其商品与服务在全国已有据点,有些甚至在海外市场也取得不错的成绩。

坦白说,这些企业打响的各种品牌,在槟城已经不是鲜为人知的,而是大家都耳熟能详的,可是在上述品牌活动中,我竟然看不到这些熟悉的商品名称或者商标。

像这样子的槟城品牌介绍活动,未免办得太随便了。

今年乔治市成功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城,大家相信槟城的旅游业将迎来灿烂的春天,因此州政府在未来的日子,将大量展开及举办各种相关活动,以吸引大量的国内外游客。

固然槟城有许多闻名遐迩的商业品牌,他们也标志着槟城的企业有着一定的经营能力与水平,可是要吸引国内外游客的目光和钱包,就必须把游客喜爱的吃、喝、玩、乐项目锁定为推广的重点,以全新的创意与包装,把槟城的生活与文化强力放送,让国内外游客不想来游玩都不行。

2005年,台北市举办“台北牛肉面节”,向各种年龄、不同国籍的食客推广牛肉面的品尝牛肉面的方法。“台北牛肉面节”的活动包括网路票选牛肉面人气店铺、创意牛肉面料理王选拔赛、百人围桌吃牛肉面等,以及号召店家提供优惠折扣等,其中以网路票选牛肉面店最受民众欢迎,高达13万人次游览网站,最后票选出30家最具特色及美味的牛肉面店。

我翻看这份“台北牛肉面节”的小册子,里面收录30家牛肉面店的资料,也有每家面店端出的牛肉面照片,图文并茂,让人垂涎三尺。小册子也列出台北捷运地图与30家牛肉面店的地点,指示民众在哪个车站靠近哪家牛肉面店,方便民众按图索骥、登门造访。

槟城的各种小吃是代表性美食,以独特风味与口味享誉国际,深受国内外游客喜爱。其实我们也可以办一个小吃节之类的活动,以提升游客人潮,让他们在欣赏世界文化遗产之余,也可以按图索骥,寻找最受欢迎的小吃,以享受寻寻觅觅的乐趣。

(2008年7月24日)

看重地方历史

乔治市与马六甲申遗成功,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城,成为全人类共同资产。我是接获陈耀威的电话后,才知道这个非常值得庆祝的消息。

多年来,陈耀威致力于我国华裔传统建筑物及古迹的研究与专业修复,乔治市与马六甲申遗成功的好消息感染了他(包括许多岛民),电话那头传来欢欣的声音,他还开玩笑地说,槟城应该放假三天,让全民同欢、朝野共庆。

乔治市与马六甲申遗成功的消息,岛上似乎难以掀起热潮。多数民众对于乔治市为何能够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城的原因,可能一知半解,也可能不以为然,毕竟如此熟悉的老店屋、老街区,在一夜之间成为享誉全球的世界文化遗产,民众心理上还来不及做出适当的调适。

关于乔治市与马六甲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城的新闻,本地报章连日以来,做了大幅度的报道。有关申遗成功的各种各样专访,占据了许多版位,也让民众对于乔治市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城的重要,有了较广阔、较全面的认识。

前阵子,台湾剧场工作者鸿鸿前来槟岛主讲剧场讲座,一些岛上剧场朋友带他在乔治市老街区参观古迹景点,并获得陈耀威陪伴及讲解。后来这群岛上的年轻剧场朋友谈起这趟古迹之旅,大家都觉得受益匪浅。他们承认,在这之前,他们对于乔治市老房子、老街区的历史以及传统建筑物的不同源流是陌生的。

或许,对槟城人来说,乔治市申遗成功,也是给大家一个重新认识这座城市历史的机会。

对于史学、或者历史的认识,我们的中小学教育都做得不够全面,或者说,我们的历史教育比较偏重所谓国家的大历史,忽略相对而言是地方的小历史,因此造成我们对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及其历史,可以说是陌生的。

这种陌生感会产生严重的地方认同障碍。

作为槟城人,熟读历史教科书,可能对于世界历史与国家历史有深刻印象,可是对于槟岛的地方历史,其文化的多元性、独特性及重要性(作为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城的条件),则茫然不知了(相信许多历史老师也是如此)

这种对于地方历史基本认识的落差,也间接阻碍民众对于居住地方的身份认同以及萌生归属感。

我国的历史教育,在地方历史这一块,极需加强。除了统一的国家历史教科书之外,全国各个州属的城镇都有各自丰富的历史价值,当地学校的历史教育,应该也注重地方历史(例如必须完成地方历史作业),因为在地的每一代人应该明白及理解,自己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历史。

只有通过地方历史的教育,民众才会认同自己居住的地方、才会对它有归属感。

槟城在1786年开发,两百多年来,它从小渔村变成大商港,经历几代人的努力,才有今天的现代与传统共存的城市。虽然这里没有大山、大水的气势,也没有千年建筑物的肃穆,可是这里展现的是多元文化百年共处的生活空间。

直到今天,不同族群、宗教之间的尊重与宽容,依然散发在乔治市老房子、老街区,而这段长长历史,槟城人应该清楚、明白和理解。

(2008年7月17日)


槟岛剧场人


图片说明:《寻找小猫的妈妈》是北岛戏子1996年的戏剧演出作品。当年的用布料制造的创意海报,目前成为我家的布帘装饰品。

上个星期五晚上,我和一群朋友前往光大5楼的会议室,出席一场戏剧讲座会,聆听来自台湾的剧场工作者鸿鸿,谈谈台湾小剧场的发展以及关于剧场的经验与体验。

在讲座会上,大家观赏鸿鸿在2003年拍摄的剧场纪录片《台北波希米亚——从大环境的演变关照个人创作的内心历程》,影片纪录了一群台北剧场工作者的生活(包括剧场与职场),里面有他们的戏剧排练、戏剧演出、幕前幕后工作、生活点滴等,可以说相当完整地记录了来自几个台北剧团的剧场工作者的一段生活。

当晚出席的观众,有相当大的比例是有剧场经验的(包括表演、幕后与看戏),因此对于影片中的人物,其一举一动、生活忙碌,大家感到异常熟悉,仿佛是多年的老朋友似的,而这股熟悉的感觉来自于大家共同享有的剧场经验。

演员排练、幕后工作、道具制作、正式演出等,不同的画面在流动,每个流动的画面构成一场戏剧如何开始直到结束,而这些流动的光影、画面,迅速地与大家脑海里的剧场经验贯串起来,完全没有时间与空间的隔离,直接衔接记忆中常常带来的欢乐部分。

这群台北剧场人对于戏剧的热忱,犹如宗教信仰般的虔诚。他们的生活是为了戏剧、工作是为了戏剧,甚至整个人生是为了戏剧,或者说戏剧选择了他们。为了戏剧,他们把生活物质降到低点,生活过得相当节俭 (一般人的标准是清苦),我看了忍不住向身边的戴志萍说:“他们好像过得比我们惨。” 戴志萍笑笑回答:“我们没有玩到尽。”

我们的确没有玩到尽。

想当年,我和北岛戏子团员,为了戏剧演出,大家把除了工作或者读书以外的时间,几乎全部投入下去。在这一段时间内(长达几个月),大家抛开娱乐、抛开社交、抛开与家人相处时间,只是为了筹备一部戏剧的演出,而大家对于自己几个月来的“牺牲”,多年后在言谈间依然感到自豪与骄傲(我相信岛上其他剧团的朋友大部分也有同样感觉)。不过,我们都没有玩到尽,所以戏剧只是成为我们某年某些月份的生活中的重要部分,不是我们长年以来的全部生活。

鸿鸿的文章〈亚维侬象征〉是讲述戏剧的盛会,每年整个7月,法国普罗旺斯的亚维侬,数以百计的剧团在100多个露天或室内剧场准备约500出戏,从近午到夜半轮流上映,吸引数以万计的观众与旅客前来观赏。这种嘉年华会似的热闹,相信是许多剧场人梦寐以求的盛况吧。

虽然岛上的戏剧观众不多,可是槟岛有许多剧团(包括活跃与冬眠的青艺、戏园子、Noise、造心厂、银河系、剃刀、北岛戏子等),依然不时推出戏剧演出。作为剧场人,演出时看见观众人数不多,偶尔会萌生斯人独憔悴的落寞,但是看见身旁朋友认真、热情的脸庞,却乐观地觉得情况还不坏。

后来主持人李耀祥询问鸿鸿是否可以给槟城的剧场人一些勉励的话,他却幽默地回答,整个晚上的交流已经是在彼此鼓励。他的回答赢得一片掌声,因为剧场人已经有鼓励与分享的体会了。

(2008年7月10日)

内忧外患

上周副首相宣布中央政府将展延槟城单轨铁道和外环公路计划,当然他也表示,中央政府展延上述计划并非惩罚槟州人民,而是经济负担考量。

纳吉的说法,与首相在第九大马计划中期检讨报告中提出的改进措施,是有矛盾的。

阿都拉表示,中央政府重组燃油津贴系统机制,因此将提升公共交通系统,包括扩大城市地区的轻快铁网络和兴建更多公共交通总站。

槟岛的单轨铁道计划,难道就不在这个范围吗?

为了减低上述展延计划带来的争议声浪,第二财长宣布,中央政府将增加100辆槟城快捷通巴士(不知会不会跳票?),以鼓励人民多使用公共交通工具。

他也透露,槟城单轨铁道和外环公路计划被展延的决定,之前是没有和槟州首长林冠英商讨,因为上述计划是由中央政府负责推行的。

100辆巴士来替代单轨铁道(番薯换大米?),之前还不愿意与槟州首长商讨有关决定。为什么中央政府的举动总是让槟城人感觉受到惩罚或者有意忽略呢?

根据民行国会议员刘镇东的说法,原本用来支付单轨铁道和外环公路计划的拨款,全部转拨给沙巴了(会吵的孩子有糖吃?)

这种说法是合理推测,所以槟州人民的感觉,套用一句中国政府常用的说词:“伤害150万槟城人的感情”。

槟州民联政府面对的难题,不只是来自中央政府拨款的“挑战”(或者打压),尚有在州内执行任务时,要面对官员或者公务员的观念与态度问题。

之前报章陆续刊登执政百天后民联议员的访谈,多位议员都有提及需要与官员做多次沟通,以完成任务与工作,或者面对官员秉持的不同观念,也需要做多番解释。

由于国阵执政51年,长期当政府的领导层,所以公务员对于政府的概念,常常会有“党国不分”的误读。

308大选后,许多公务员才感受前所未有的冲击(尤其变天的4个州),之前可以不必理会的在野党议员,竟然成为指示他们应该如何工作的上司。这种转变是巨大的,相信许多公务员不得不稍做心理调适,以适应不同的工作环境。

对于民联议员来说,进入公务员体系,才真正亲身见识及体验我国官僚制度里,充斥许许多多“难于解释、匪夷所思”的乱象,而有关乱象往往是造成低效率、低绩效的主要原因。

高效率、高绩效、高纪律等对工作的要求是私人界员工的基本共识,不过对于公务员来说,那纯属口号而已,向来无需认真看待。

我国公务员有公务员雇用条列作为护身符,要马上开除犯错、渎职的公务员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犯下杀人放火、贩毒抢窃的刑事案),比较可行的做法,只有把他调职、调任,调往其他州或者部门,让他自愿思过悔改(也可能继续渎职)

槟城民联政府有决心贯彻CAT政策,为槟城开拓崭新气象与全新时代,这是槟城人的幸福,不过摆在眼前的道路荆棘载途,州政府与人民肯定要走得异常艰辛的,用“内忧外患”来形容也不为过。

惟有以“放火只是开了头,下海就应干到底”两句话,与大家共勉。

(2008年7月3日)

后记:“放火只是开了头,下海就应干到底”两句话是前台北市文化局局长龙应台办公室内的对联,由张佛千撰,楚戈书。

民联维新


前一阵子,许多朋友都陆续收到网友转发的照片与文章,有关的信息是槟州首长林冠英在机场巧遇本地著名女歌手,登机后女歌手的经理人发现他不在商务舱,感到纳闷,后来才发现原来他乘坐经济舱。大家对于林冠英当首长后,依然保持之前的不乱花费行为,深表赞许。

我的朋友透露,据悉有些州属的高官前往吉隆坡开会是乘坐包机的(可能赶时间吧),一趟飞行费用超过10万令吉(都是纳税人的钱),像林冠英这样的首长级人物只是是乘坐经济舱,诚属非常难得。

民联执政槟城100天,《光明日报》进行民调,虽然只有30%对新政府的政绩感到满意60%觉得有待观察),但是明天若闪电大选,有87%还是会投票给民联。林冠英的百天表现,受访者给与6.25分,而他个人对于这个分数的回应是“我们需要加油”。

作为槟城第4任首长,林冠英与新团队在治理各种事务时,以CAT政策(Competency, Accountability, Transparency.能力、公信力与透明化)为运作标准,而该项政策获得民众的欢迎。根据《星洲日报》的民联政府执政100天民调,94%认同新政府实施公开招标的政策,而83%也认同林冠英的形象符合清廉、透明标准。

槟城民联政府推行的CAT政策,在先进国家已经是民众对政府治理的基本要求,可是在发展中国家,类似政策往往不容易贯彻执行,其原因很多,主要的有两项;其一是民众缺乏监督政府的意识(陷入“政府一定会为人民服务”的思维误区),其二是政府有意不提类似的运作标准(避免“官商合作”受到干扰)

槟城民联政府的CAT政策,对一个发展中国家的其中一个州来说,除了新政府有自我期许之外,亦展现新的政治里程碑,或者一种政治的典范转移paradigm shift

迈入高油价、高通膨的时代,槟城民联政府面对的挑战是巨大的。《星洲日报》的民调显示,53%对槟城经济前景不乐观,而从事科技业者中,有83%认为在民联政府带领下,槟城经济不会变好。类似不乐观的看法是预料之中,因为民众与企业负责人对于中央政府是否会继续支持槟城的基础建设与经济发展,皆抱着怀疑的态度。

槟州前副首长希尔米认为,槟城民联政府最大弱点是执政团队毫无经验,大部分是外州人,对槟城情况不熟悉。其实国阵执政50年,除了回教党之外,哪个在野党可能有执政经验?不过民联政府的确需要快速上手,在各方面显现急剧上升的学习曲线learning curve,例如学会应付公务员的官僚主义等,以尽快有效地执行各种政策与措施,避免犯上前朝政府的弊病。

日本在19世纪末通过明治维新的现代化改革运动,成为亚洲强国至今。大家也期望槟城民联政府有决心贯彻CAT政策,让该项政策成为我国政治与国家治理的维新运动,为槟城开拓崭新气象与全新时代。

(2008年6月26日)


新闻自由大门关上了

图片说明:棉竹市富新第二小学门前,家长们举起自己孩子的遗容照片,中间写着 “天灾不可违,人为最可耻——还冤死的孩子一个公道” 的标语。这张照片犹如一把利剑插入大家的胸口,让人深刻感觉孩子冤死的悲恸。

中国四川惨绝人寰的512大地震,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报章上有关灾后的新闻也渐渐减少了(地震发生后10天,本地中文报章几乎每天有10大版的新闻),因为海内外媒体的记者已大量撤出灾区,受灾害人口超过千万的巨大灾难,也有落幕的时刻(人们视线开始转移到日本东北部大地震和中国华南大水灾)

前几天,读到一则有关四川地震灾后的新闻,新加坡《海峡时报》的记者前往灾区倒塌的学校采访,遭到公安扣留及遣送回成都。根据报导,许多灾区的公安与武警已经开始封锁倒塌学校现场,不准民众及家长进入。

有关封锁倒塌学校现场的措施,已经显露中国政府担心民众与家长对于学校豆腐渣工程的愤怒,可能会引起“社会不和谐”,所以积极采取高压式的例行应对方法。

之前,中国广东南方报业传媒集团旗下的《南方周末》用大篇幅报道了地震灾区学校的豆腐渣工程,报导发现“夺命的是建筑物而不是地震”,更有受访者认为“天灾与人祸总是相辅相成”,结果该报业在四川的记者全部被勒令撤回。一般相信中共政府对“与主旋律不符”的媒体(应该报导解放军英勇抗灾救灾、教师牺牲以及人间有温情的事迹),可能有秋后算账的后续动作。

根据中国官方统计,512大地震死亡学生人数逾4700人,数字还在上升。有一位老师说:“一些小镇从幼儿园到中学的孩子几乎全部被砸死,感觉就像是整一代人被抹去了” 。我看见这张照片——棉竹市富新第二小学门前,家长们举起自己孩子的遗容照片,中间写着 “天灾不可违,人为最可耻——还冤死的孩子一个公道” 的标语。这张照片犹如一把利剑插入大家的胸口,让人深刻感觉孩子冤死的悲恸。

对于家长们手持孩子遗照,控诉豆腐渣学校的画面,中国作家余秋雨却奉劝家长们不要节外生枝,要识大体、明大理,不要让海外媒体找到了进行反中国宣传的借口。我感到有点纳闷,余秋雨是一位走遍亚洲、欧洲的文化人,他对人权民主、媒体监督的认识,应该远远高于一般中国愤青。怎么他还持有“相信党、相信政府、相信国家”的想法呢?怎么他也陷入民粹主义、爱国主义的狭窄框框呢?

余秋雨的文章遭受许多中国网民的批评,因为许多中国民众觉得有关当局承诺对倒塌学校进行调查(往往没有下文)和家长们积极表达对政府不满的举止,与 “识大体、明大理”没什么关系。

中国国家地震局地质研究所的一位教授指出,在512大地震前,已经有许多学校在以前规模较小的地震中坍塌。根据统计,到2003年为止,被地震摧毁的学校高达2300多间。这些学校多数在农村,因此新闻鲜少报导(可能也不准报导)。非常遗憾的是2300多间坍塌学校并没有受到有关当局的重视及检讨,导致512大地震发生时,造成逾万名学生付出更惨重代价的悲剧。

虽然512大地震是中共建政以来新闻自由流通最开放的一次,并获得国际媒体的普遍赞扬,可是随着遇难学生的家长发出一波又一波的怒吼,新闻自由开放大门开始悄悄关上,而这次关门的动作也让海内外媒体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2008年6月19日)

延伸阅读:

余秋雨的文章《含泪劝告请愿灾民》

梁文道的文章《除了大局,还有历史——与余秋雨先生共勉》

生活再转变

那天我从油站填满汽油出来,不久就接到朋友的简讯,呼吁大家快点去添油,因为首相就要宣布汽油将调整40.6%,油价将涨至每公升2.70令吉。当时我还在想:有可能吗?在傍晚时分,从新闻报导才发现朋友的消息果然灵通。

后来,陆陆续续接获许多同样的简讯,我问太太要不要去添油?她说油缸尚有一半汽油,不必了。幸亏她不打算去添油(其实添满半缸汽油也只不过节省7令吉左右),选择在家看电视,不然的话,她肯定塞在长长的车阵里,耗汽油又耗时间,得不偿失。

除了汽油大涨价,下个月开始,电费也将起价。我的朋友把几个月的油单和电费单拿出来计算,发现每个月两部车子的油费和住家电费的开支,将从大约800令吉调高至大约1200令吉,增加幅度接近50%,三位数变成四位数,确实把他吓坏了!

电费涨价,对我来说,没有影响,因为我家的每月电费不曾超过40令吉(电表肯定没有做手脚哦)。我的朋友认为是“不可能的任务”,不过事实证明是行得通的。我家没装冷气,而我也很少冲热水澡,除非生病。我的朋友问我,没有冷气怎样睡觉?我笑笑说,闭上眼睛就可以睡了。

我的大舅与舅母,年纪大了,身体常有病痛,后来听取医生的劝告,睡觉时不开冷气,以免影响身体健康。开始时,两人非常不习惯(毕竟已经十几年开冷气睡觉),开了风扇也觉得闷热,难以入睡。过一阵子,慢慢适应风扇的凉风,他们也一觉到天明。睡觉不开冷气,节省电费,身体又健康,算是一举两得。

迈入高油价、高通膨时代,身为小市民的我们,承受生活开支节节上升的压力,确确实实不轻。面对类似的经济压力,解决的方法通常只有两个:开源和节流。开源就是增加收入,节流就是减少开支。理论上,一边增加,一边减少,经济担子才没那么重。

其实迈入高通膨时代,民众在开源部分会面对困难,因为大家首先想到的往往是如何节流。当大家注重节流时,意味着消费将大量减少,民众的消费量一旦减少,市场上的零售业、餐饮业、娱乐业等将首当其冲。面对生意惨淡的困境,有关行业也会采取节流措施,通常最先是减少人工开支,而大家想寻找兼职的机会也将大大减少,换句话说,开源与节流是有点矛盾的。

油价高涨,民间的怨气也随着水涨船高。虽然政府口口声声解释,油价高涨是全球性问题,我们身不由己,可是大家也清楚有些国家面对的冲击的确没那么严重。当然大家更清楚,这与一个政府的长期策略、管理与执行能力的高低有关系。

安华说,如果民盟在中央政府执政时,没有降低油价,他将辞职。这样的说法蛮有吸引力,不过大家也只能等待。在等待之余,大家还是先把生活开支的单据一一找出来,好好仔细计算,尽量删减不必要的开支,并把生活方式再转变一些(生活潮流趋向简朴、环保),方为上策。

(2008年6月12日)

薄弱的危机意识

那天观赏台湾的清谈节目,节目单元是有关中国汶川大地震,邀请的嘉宾是从那里安全回家的台湾游客和导游。

这群台湾游客发现,当地居民对于地震是完全没有概念,也不知道那里是处于地震地带。当地导游还口口声声说,那里没有台风、地震等天灾,要那些台湾游客安心,想不到隔天就发生大地震。

地震刚刚发生时,节目主持人刚好在甘肃。当她听到新闻报导,汶川发生7.9级地震,头皮都发麻,可是当地的朋友却说情况不会严重,最多“一个县死一个人”,这位主持人心里暗想,他们真的不知道8级地震的威力。

中国汶川8级大地震,死伤人数10万以上。虽然地震祸害严重,可是人为因素及危机意识薄弱,也是造成伤亡人数偏高的主要原因之一。

中国不是没有发生过大地震,1976728日的唐山大地震造成死亡人数据说高达10万以上(没有人知道确实人数),可是那场惨绝人寰的地震并没有带来多少实际的地震防范及防灾教育。因为当时的中国,大灾难是“国家机密”,连身处期间的唐山人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更何况其他省份的人民,有些省份可能都不知道有唐山大地震这回事。

有位长居中国的日本人撰写文章,谈到中国城市居民对于灾害的危机处理,他感到担忧。他举两个例子,两个例子的主角都是曾经在留日多年的中国妇女。

第一个例子,汶川大地震发生时,在北京一栋大楼办公的妇女发现大楼摇晃,她连忙叫同事把门打开(如果不把门及时打开,大门会被卡住,不能打开),等到摇晃停止后,许多人冲往电梯,她却呼吁同事使用安全梯,可是她的决定差点还惨他们一行人。由于大楼的安全梯间没有显示第几楼,他们跑下地下层,找不到出口,又返回底层,但是底层的门却被锁住,大楼管理员已跑光了,后来刚好有人经过,听到拍门声,才把门打开。

第二个例子是发生在北京的公寓。公寓摇晃停止后,有位妇女发现有烟雾进入她的单位,他联络管理处,得知底层发生火灾,不过情况不严重。后来烟雾越来越浓,她再度联络管理处,却被通知底层住户已经开始救火,烟雾将会消失。

这位在日本居住多年的中国妇女,以为救援行动像在日本一样,住户只需等待紧急措施负责人通知,才根据指示离开。后来,她从窗口的看出去,发现多辆救火车已经在街上,她赶忙乘电梯下楼逃生。

这位日本作者认为,这两位曾经留日的中国妇女根据日本的灾难逃生方法,来做决定,差一点要了她们的命,因为北京的现代大楼没有标准的防灾救灾措施,及危机管理应付方法,因此他奉劝在奥运期间前往中国的日本游客,面对灾难时,要“随乡入俗”,随机应变,千万不要引用日本的灾难逃生方法,以保性命。

1995年日本阪神大地震,死亡人数约6千人,数目远远低于其他国家的地震殉难人数,这不是侥幸,而是日本民众对于灾难的了解与体会,比其他国家来得深刻,所以他们的严谨、有效防灾救灾措施,保住众多人的性命。

(2008年6月5日)

大城市的人情味

前些时候,读到一篇新加坡作者撰写名为〈丑陋的新加坡人〉的文章,文章提到最近四川大地震,有位旅客安全回来,在接受新加坡媒体访问时,几乎是气愤难平,频频指责在那里的班机一直延迟、电讯完全不通,害他历尽许多困难才能飞回家。

许多观众看见这段访问,纷纷发表意见,不敢苟同他的不近情理、自私自利作风。不过,也有人认为是情有可原的,因为发生灾难,作为外国人,当然会赶在第一时间离开,这是无可厚非的,他的担忧和害怕导致他显得过于急躁。

文章也提起一则新闻,有位女子霸坐在保留位,不愿意让位给一位孕妇。当她发现该名孕妇瞪着她并摇摇头时,她竟然开口骂:“bitch”!

该名作者认为,类似的事件并非个案,而是经常发生在新加坡的日常生活中。他质疑如果市民如此的粗鲁及自私,新加坡是否有资格称为世界级的城市?

定居香港已4年的李欧梵,经常来往台北与香港两地,也发现民风的不同。他和妻子到台北坐捷运,必有年轻学生让位,可是在香港搭火车地铁上班,只有一次,一位中年妇女要让位给他,让他不得不感叹,虽然“台湾被陈水扁八年统治几乎压扁了”,可是在台北“每每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人情味”。

“人情味”是人道关怀之心。一个世界级城市,或者先进国家不是单单以杰出的经济实力和教育水平作为衡量标准而已,居民展现对人文关怀、艺文修养的水平,也是另一项重要的指标。

李欧梵说,香港是一个“逼”的城市。例如旺角是全球最高人口密度的地方,每平方公里13万人,因此在如此逼迫的大城市中,庞大人群在静止时拥挤、在流动时快速,急促的生活节奏,迫使他们不在意什么人情味。不过,每当发生灾难时,沉淀在香港人心底的人情味会遽然释放出来,筹款活动、赈灾活动,往往掀起热潮,筹募款项与参与市民的数目同样非常可观。

新加坡的建国之路是逾常艰辛的,因此从李光耀时代开始,他们就保持非常高度的危机意识,人民时时刻刻铭记:“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除了靠自己,没有人会帮忙你”,政经文教,样样都要表现优异,不然会有亡国之忧。

今天的新加坡已经迈入先进国,其物质成就足以傲视亚洲。新加坡的危机意识所引爆的冲刺力量,在几十年内发挥到淋漓尽致。不过,刀无双刃,只注重“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的一代人,是不容易理解“分享”的重要与快乐,而更极端的思维则是:既然昨天我不靠别人来帮忙我,那么今天我也不需要帮忙别人。

这位新加坡作者发现,那些年轻、高学历的中产阶级,往往犯上如冲入地铁争位子又不让位给老人家、乱丢垃圾、亏待女佣、乱停车等不文明行为,足以曝露他们自私、自我的心态。

一个对大都会(伦敦、巴黎、纽约)缺乏了解的大城市居民,以为他们所过分注重的物质成就,将给他们带来所期待的荣耀与尊重,岂不知人情味才是决定一个城市的文明高度。

(2008年5月29日)

老师,你会开电脑吗?

刚刚过去的教师节,我的太太收到许多同事及同行的简讯,多数以调侃、诙谐为主,大家对自己的职业开一些苦中作乐的玩笑,让正经八百的教书生活,增添轻松、幽默的气氛。

其中有一个简讯是这样子的。

有三位人士,分别是律师、医生和教师在逝世后来到天堂门口,等待是否有机会进入天堂。律师和医生分别说出他们的一生主持正义和积极救人的职业,可是都不获准进入天堂。当教师一开口说:“我是老师。”霎那间,圣乐响起,天堂之门徐徐打开,上帝张开手臂对老师说:“孩子,你在人间地狱受苦多年,是时候脱离你的苦难了,进来吧!。”

我的太太蛮喜欢这个简讯,不断转发给当老师的朋友,以博君一笑,不过我倒是不觉得她的教书生涯有什么苦难,因为她好像教书教得蛮快乐的。

假如你选择当教师的原因是“事少、钱够、离家近”,或者“半天工作,有时间相夫教子”,那么能深刻体会当老师的快乐是不容易的。像从事任何行业一样,只有喜欢及热爱它,你才会感觉工作的快乐(就是“敬业乐业”的意思)

虽然我国公务员的体制以散漫、低要求、低效率见称,可是许多教师还是觉得教书生涯“荆棘载途”,频频叹息:教师不易为呵。

目前,全世界最受推崇的教育制度是北欧国家的教育制度,而芬兰的教育几乎已经成为模范。全球多个国家的教育机构与领导(包括美、英、日、韩等)都不辞劳苦,远赴这个僻处北欧边界的国家,为的就是实地了解这个除了出产Nokia手机以外,在教育方面也是全球第一的小国(人口才530万)

当我看到有关芬兰对教师的要求,才明白教书这个行业能够担当的重任、才知道那里的教师才真正不易为呵。

30年前,芬兰已经定下对教师的要求:中小学教师属于“研究型”,必须具备硕士学历,师训教育长达5(几乎是全世界最严苛的规定)。芬兰师训体系的唯一任务:培育有能力、有专业品质的教师,确保他们必须要有终身学习的能力与意愿。他们有这种说法:在芬兰,教师是一种“最爱学习的动物”。

谈到学习能力,我的太太常常被学生询问:“老师,你会开电脑吗?”,不过当他们从一位华文老师的口中,听到“facebook”、“friendster”等词汇时,往往把眼睛睁得好大。这也难怪他们要这样子“询问”老师,因为许多老师至今还是搞不懂电脑,更甭说上网了。

当然,一个教学经验丰富的教师,未必需要会操作电脑,不过一个有学习能力的教师,往往能学会像使用多种电脑软件的方法,或者新颖教学法,与时并进,让教学变得更丰富、有趣。

近年来,教师的待遇与福利方面已获得大幅度的改善(具有大学资格的教师,起薪加津贴至少2500零吉),希望具有热忱、有理念和有学习能力的年轻人加入教育领域,以免学生在数位时代还频频发问 “老师,你会开电脑吗?” ,这种农耕时代的无聊问题。

(2008年5月22日)

万事米粮为先

那天在相熟的饭档买午餐,老板递来的饭有点少,我示意老板加饭,他有点抱歉地说:“加饭要1块。”我微笑地回答:“米价起得惊人,生意歹做。”他连忙回答:“是啰,是啰。”似乎感谢我明白他做小贩的苦衷。

虽然粮食短缺,尤其是稻米,是全球性的问题(全世界大约有30亿人以稻米作为主要粮食),可是我国似乎不应该面对稻米短缺,或者米价大涨的困境。

东南亚国家,除了像新加坡(先进国家)没有农耕地,或者像菲律宾、缅甸等(穷国)农业疲弱(两种国家,两个极端)之外,其他国家在稻米种植方面,都有不错的表现,并能自给自足,换句话说,这些处于发展中国家阶段的东南亚国家,是不大可能出现粮荒的现象。

东南亚是全世界的大米仓。泰国是全球最大的稻米出口国(几乎养活全世界一半的吃饭人口),接下来是越南,而印尼则是第三稻米生产国。我国的稻米,有30%需要依赖进口,也就是说,独立50年,我国的稻米种植尚不能自给自足。

我国在养鸡、鸡蛋生产和养猪三个行业,其生产方面已经具有世界水平,可是在稻米种植表现,却和菲律宾、缅甸等没差别。以我国在其他方面所拥有的技术水平来看(汽车制造业、电子业、养殖业),似乎不可能在稻米种植这一块,技术低落到养不起自己的27百万人口。

像越南这样经历2次战争的国家,越战在1970年代中期才结束(当时我国已经无风无雨独立20年了),整个国家的种植地遭受炮火及化学毒物的严重摧残,可是经过30年的努力,该国农民生产的稻米,不但养活自己的逾9千万人口,还荣登全世界第二稻米出口国的位置。

越南能,为什么我们不能?

虽然吉打州是我国的米仓,可是大家都知道雪州的适耕庄是全国稻米产量最高效率的地方(以1公顷田地的稻米产量计算)。这次米价高涨,这里的稻农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但是现实情况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

在适耕庄,稻农年龄几乎45岁以上,年轻人都纷纷远离这个行业(连最有效率的稻米种植地区也如此,可以想象其他地区的窘境),导致稻米种植在人力资源方面,难于出现后继有人的健康现象。

难道稻米种植真的是夕阳工业?

其实不然。

前阵子看到一篇有关稻米种植的报导,台湾农委会推出新品种的稻米——“益全香米”,这种香米的独特之处在于煮饭不用加芋头,却会散发芋头香。这种香米在台湾非常受欢迎,价格是一般稻米的23倍,水涨船高,稻农也有更好的收入。

我国需要在产业规划、政策执行、产品开发、技术提升等各方面有创新及变革的表现,稻米种植才有美好的明天。不然的话,当我们在南北大道行走时,告诉同车的外国人,我国的稻米产量尚不能自给自足,他们听后,望向车窗外的一片片翠绿风景,往往显露的难以置信的表情。

(2008年5月15日)


我们的经典歌曲


图片说明:那天晚上,在寒冷气候的云顶,《经典好听音乐会 》却散发炙热的歌声,一首又一首的经典歌曲,像在冷冷的夜晚喝下热腾腾的火锅鲜汤,整个人萌生温暖、踏实的幸福感觉。

(左起)周治平、潘越云、罗大佑和齐豫。


前两个星期,我接受一间中学华文学会的邀请,向一群学生主讲有关我的年代的流行歌曲。在讲座上,我让他们聆听一些在他们出世之前的中文流行歌曲(从
1970年代的校园民歌开始),以及谈论流行歌曲的音乐变化。

流行音乐已经不再是卫道人士口中的靡靡之音(在我的中学时代,抨击所谓靡靡之音的言论,依然猖狂),其实在今天回头看看,昨日的流行歌曲确确实实代表着一个时代声音,它是我们青春期的重要部分、重要记忆,所以除了讲解流行音乐之外,我主要是要告诉这群中学生,他们的父母也曾经年少轻狂,像他们现在一样,非常喜欢流行歌曲。

我想,这群稚气的中学生可能无法想象他们的父母迷恋流行音乐的模样(一副uncleaunty的样子),甚至怀疑:“难道爸爸妈妈也有偶像?”

Uncleaunty当然也有偶像,那么他们的偶像是谁呢?

我不清楚其他人的偶像歌手,我只知道潘越云、周治平、齐豫和罗大佑还是很多uncleaunty的偶像。

那天晚上,在寒冷气候的云顶,《经典好听音乐会 》却散发炙热的歌声,一首又一首的经典歌曲,像在冷冷的夜晚喝下热腾腾的火锅鲜汤,整个人萌生温暖、踏实的幸福感觉。

出席这场演唱会,对我们这一代来说,有点像“青春朝圣之旅”,大家几乎都带着重温当年美好的心情,以及再度感受当年曾经拨动心弦的一首首歌曲。我和太太已经有预感会和许多朋友不期而遇,果然不出所料,大家在那里上演一幕一幕的喜相逢。

我们巧遇好多位来自槟城的朋友,真是出乎意料之外,例如我的协和小学同学谢嘉平和杨启德、小我们很多岁的梁仪雅、笑声连连的周发明等,还有更多位住在吉隆坡多年不见的朋友,简直是一场老朋友聚会。

对许多观众来说,也是一场老朋友聚会。我看见许多人也像我们一样,巧遇许多老朋友,大家彼此都爆发惊喜的欢呼,后来大家也都做了同样的事:在演唱会海报前一起拍照留念。

图片说明:演唱会开始前,我在那里巧遇协和小学的同学,当然不忘了拍照留念。

(左起)谢嘉平,我,Sam和杨启德,一群老hero。


多年以后,这些经典歌曲依然深深撼动大家的心情。我的朋友说,当潘越云一开口唱:“天天天蓝……”,他的眼眶都红了,而潘越云和齐豫合唱:“每个人心里一亩,一亩田……”,更多朋友的眼泪都流下来,那是回味年少青春、年少轻狂的谈谈幽情。

我的偶像是罗大佑,虽然很多年前他已经不再做黑墨镜黑衣服的装扮,可是他的歌曲还是时时冲击、撼动我的心灵。1982年罗大佑在《之乎者也》专辑的前言里写着:“请开启你通向心灵的耳朵——至少这里没有不痛不痒的歌。”

说得也是,不痛不痒的歌,怎么可能成为经典歌曲呢?

(2008年5月8日)

后记:
后来回到槟城再次遇见杨启德,他向我大吐苦水。那天晚上,他们每人买了RM400的票,地点是舞台前面,可是却坐在普通的椅子。当第一首歌曲——潘越云的《天天天蓝》,歌声响起,后面一位观众的手机也同时响起,他还不知羞耻的大声说话,气得我的朋友摇头。
后来我的朋友转移阵地,可是那里也有许多小朋友在玩玩具,不时发出声音,我的朋友直呼倒霉透顶!
他觉得当天的音响非常差劲,他坐在前面几乎听不到周治平在唱什么,而且麦克风还不时出现噪音。这一点我也有同感。
他说,以后要考虑是否要上云顶听演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