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会开电脑吗?

刚刚过去的教师节,我的太太收到许多同事及同行的简讯,多数以调侃、诙谐为主,大家对自己的职业开一些苦中作乐的玩笑,让正经八百的教书生活,增添轻松、幽默的气氛。

其中有一个简讯是这样子的。

有三位人士,分别是律师、医生和教师在逝世后来到天堂门口,等待是否有机会进入天堂。律师和医生分别说出他们的一生主持正义和积极救人的职业,可是都不获准进入天堂。当教师一开口说:“我是老师。”霎那间,圣乐响起,天堂之门徐徐打开,上帝张开手臂对老师说:“孩子,你在人间地狱受苦多年,是时候脱离你的苦难了,进来吧!。”

我的太太蛮喜欢这个简讯,不断转发给当老师的朋友,以博君一笑,不过我倒是不觉得她的教书生涯有什么苦难,因为她好像教书教得蛮快乐的。

假如你选择当教师的原因是“事少、钱够、离家近”,或者“半天工作,有时间相夫教子”,那么能深刻体会当老师的快乐是不容易的。像从事任何行业一样,只有喜欢及热爱它,你才会感觉工作的快乐(就是“敬业乐业”的意思)

虽然我国公务员的体制以散漫、低要求、低效率见称,可是许多教师还是觉得教书生涯“荆棘载途”,频频叹息:教师不易为呵。

目前,全世界最受推崇的教育制度是北欧国家的教育制度,而芬兰的教育几乎已经成为模范。全球多个国家的教育机构与领导(包括美、英、日、韩等)都不辞劳苦,远赴这个僻处北欧边界的国家,为的就是实地了解这个除了出产Nokia手机以外,在教育方面也是全球第一的小国(人口才530万)

当我看到有关芬兰对教师的要求,才明白教书这个行业能够担当的重任、才知道那里的教师才真正不易为呵。

30年前,芬兰已经定下对教师的要求:中小学教师属于“研究型”,必须具备硕士学历,师训教育长达5(几乎是全世界最严苛的规定)。芬兰师训体系的唯一任务:培育有能力、有专业品质的教师,确保他们必须要有终身学习的能力与意愿。他们有这种说法:在芬兰,教师是一种“最爱学习的动物”。

谈到学习能力,我的太太常常被学生询问:“老师,你会开电脑吗?”,不过当他们从一位华文老师的口中,听到“facebook”、“friendster”等词汇时,往往把眼睛睁得好大。这也难怪他们要这样子“询问”老师,因为许多老师至今还是搞不懂电脑,更甭说上网了。

当然,一个教学经验丰富的教师,未必需要会操作电脑,不过一个有学习能力的教师,往往能学会像使用多种电脑软件的方法,或者新颖教学法,与时并进,让教学变得更丰富、有趣。

近年来,教师的待遇与福利方面已获得大幅度的改善(具有大学资格的教师,起薪加津贴至少2500零吉),希望具有热忱、有理念和有学习能力的年轻人加入教育领域,以免学生在数位时代还频频发问 “老师,你会开电脑吗?” ,这种农耕时代的无聊问题。

(2008年5月22日)

万事米粮为先

那天在相熟的饭档买午餐,老板递来的饭有点少,我示意老板加饭,他有点抱歉地说:“加饭要1块。”我微笑地回答:“米价起得惊人,生意歹做。”他连忙回答:“是啰,是啰。”似乎感谢我明白他做小贩的苦衷。

虽然粮食短缺,尤其是稻米,是全球性的问题(全世界大约有30亿人以稻米作为主要粮食),可是我国似乎不应该面对稻米短缺,或者米价大涨的困境。

东南亚国家,除了像新加坡(先进国家)没有农耕地,或者像菲律宾、缅甸等(穷国)农业疲弱(两种国家,两个极端)之外,其他国家在稻米种植方面,都有不错的表现,并能自给自足,换句话说,这些处于发展中国家阶段的东南亚国家,是不大可能出现粮荒的现象。

东南亚是全世界的大米仓。泰国是全球最大的稻米出口国(几乎养活全世界一半的吃饭人口),接下来是越南,而印尼则是第三稻米生产国。我国的稻米,有30%需要依赖进口,也就是说,独立50年,我国的稻米种植尚不能自给自足。

我国在养鸡、鸡蛋生产和养猪三个行业,其生产方面已经具有世界水平,可是在稻米种植表现,却和菲律宾、缅甸等没差别。以我国在其他方面所拥有的技术水平来看(汽车制造业、电子业、养殖业),似乎不可能在稻米种植这一块,技术低落到养不起自己的27百万人口。

像越南这样经历2次战争的国家,越战在1970年代中期才结束(当时我国已经无风无雨独立20年了),整个国家的种植地遭受炮火及化学毒物的严重摧残,可是经过30年的努力,该国农民生产的稻米,不但养活自己的逾9千万人口,还荣登全世界第二稻米出口国的位置。

越南能,为什么我们不能?

虽然吉打州是我国的米仓,可是大家都知道雪州的适耕庄是全国稻米产量最高效率的地方(以1公顷田地的稻米产量计算)。这次米价高涨,这里的稻农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但是现实情况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

在适耕庄,稻农年龄几乎45岁以上,年轻人都纷纷远离这个行业(连最有效率的稻米种植地区也如此,可以想象其他地区的窘境),导致稻米种植在人力资源方面,难于出现后继有人的健康现象。

难道稻米种植真的是夕阳工业?

其实不然。

前阵子看到一篇有关稻米种植的报导,台湾农委会推出新品种的稻米——“益全香米”,这种香米的独特之处在于煮饭不用加芋头,却会散发芋头香。这种香米在台湾非常受欢迎,价格是一般稻米的23倍,水涨船高,稻农也有更好的收入。

我国需要在产业规划、政策执行、产品开发、技术提升等各方面有创新及变革的表现,稻米种植才有美好的明天。不然的话,当我们在南北大道行走时,告诉同车的外国人,我国的稻米产量尚不能自给自足,他们听后,望向车窗外的一片片翠绿风景,往往显露的难以置信的表情。

(2008年5月15日)


我们的经典歌曲


图片说明:那天晚上,在寒冷气候的云顶,《经典好听音乐会 》却散发炙热的歌声,一首又一首的经典歌曲,像在冷冷的夜晚喝下热腾腾的火锅鲜汤,整个人萌生温暖、踏实的幸福感觉。

(左起)周治平、潘越云、罗大佑和齐豫。


前两个星期,我接受一间中学华文学会的邀请,向一群学生主讲有关我的年代的流行歌曲。在讲座上,我让他们聆听一些在他们出世之前的中文流行歌曲(从
1970年代的校园民歌开始),以及谈论流行歌曲的音乐变化。

流行音乐已经不再是卫道人士口中的靡靡之音(在我的中学时代,抨击所谓靡靡之音的言论,依然猖狂),其实在今天回头看看,昨日的流行歌曲确确实实代表着一个时代声音,它是我们青春期的重要部分、重要记忆,所以除了讲解流行音乐之外,我主要是要告诉这群中学生,他们的父母也曾经年少轻狂,像他们现在一样,非常喜欢流行歌曲。

我想,这群稚气的中学生可能无法想象他们的父母迷恋流行音乐的模样(一副uncleaunty的样子),甚至怀疑:“难道爸爸妈妈也有偶像?”

Uncleaunty当然也有偶像,那么他们的偶像是谁呢?

我不清楚其他人的偶像歌手,我只知道潘越云、周治平、齐豫和罗大佑还是很多uncleaunty的偶像。

那天晚上,在寒冷气候的云顶,《经典好听音乐会 》却散发炙热的歌声,一首又一首的经典歌曲,像在冷冷的夜晚喝下热腾腾的火锅鲜汤,整个人萌生温暖、踏实的幸福感觉。

出席这场演唱会,对我们这一代来说,有点像“青春朝圣之旅”,大家几乎都带着重温当年美好的心情,以及再度感受当年曾经拨动心弦的一首首歌曲。我和太太已经有预感会和许多朋友不期而遇,果然不出所料,大家在那里上演一幕一幕的喜相逢。

我们巧遇好多位来自槟城的朋友,真是出乎意料之外,例如我的协和小学同学谢嘉平和杨启德、小我们很多岁的梁仪雅、笑声连连的周发明等,还有更多位住在吉隆坡多年不见的朋友,简直是一场老朋友聚会。

对许多观众来说,也是一场老朋友聚会。我看见许多人也像我们一样,巧遇许多老朋友,大家彼此都爆发惊喜的欢呼,后来大家也都做了同样的事:在演唱会海报前一起拍照留念。

图片说明:演唱会开始前,我在那里巧遇协和小学的同学,当然不忘了拍照留念。

(左起)谢嘉平,我,Sam和杨启德,一群老hero。


多年以后,这些经典歌曲依然深深撼动大家的心情。我的朋友说,当潘越云一开口唱:“天天天蓝……”,他的眼眶都红了,而潘越云和齐豫合唱:“每个人心里一亩,一亩田……”,更多朋友的眼泪都流下来,那是回味年少青春、年少轻狂的谈谈幽情。

我的偶像是罗大佑,虽然很多年前他已经不再做黑墨镜黑衣服的装扮,可是他的歌曲还是时时冲击、撼动我的心灵。1982年罗大佑在《之乎者也》专辑的前言里写着:“请开启你通向心灵的耳朵——至少这里没有不痛不痒的歌。”

说得也是,不痛不痒的歌,怎么可能成为经典歌曲呢?

(2008年5月8日)

后记:
后来回到槟城再次遇见杨启德,他向我大吐苦水。那天晚上,他们每人买了RM400的票,地点是舞台前面,可是却坐在普通的椅子。当第一首歌曲——潘越云的《天天天蓝》,歌声响起,后面一位观众的手机也同时响起,他还不知羞耻的大声说话,气得我的朋友摇头。
后来我的朋友转移阵地,可是那里也有许多小朋友在玩玩具,不时发出声音,我的朋友直呼倒霉透顶!
他觉得当天的音响非常差劲,他坐在前面几乎听不到周治平在唱什么,而且麦克风还不时出现噪音。这一点我也有同感。
他说,以后要考虑是否要上云顶听演唱会。

多元的马来社会

我国38日大选的政治海啸,让许多民众真正体会民主政治里人民力量的威力。在大选前,坦白说,华社对于马来人的政治改革期望是不高的。大家认为他们是既得利益者,不可能有重大的政治改革,可是当吉打、霹雳及雪兰莪也改朝换代后,大家才发现对于马来社会的思维改变,其幅度之巨大是如此难以置信。

大选过后,虽然有马来学者认为这次国阵惨败,主要是华人与印度人的选票大多数转向在野党,而马来人只有1015%不支持国阵,可是一般评论相信,至少有至4045%的马来选票投向人民联盟。

独立50年,我们都一直相信这样的政治论述:“巫统=马来人”,巫统代表马来人的权益,所以马来人一定支持巫统。在38日大选前夕,华社与印度人社会对于巫统的傲慢、腐败、霸权已经达到忍无可忍得地步,可是大家都不知道(可能也不想知道)马来人的心里有什么盘算,毕竟在华人与印度人眼中,他们是在政治、经济、文化与教育各领域的既得利益者。

38日大选后,事实证明,“巫统=马来人”的政治与族群神话已经被打破了,在许多马来人眼里,巫统也是傲慢、腐败及霸权的,不是所有的马来人都获得公平的对待。马来专栏作家卡林罗斯兰(Karim Raslan)写道:巫统领袖不想承认他们已经永远失去垄断马来选票的能力了。

基本上目前马来社会倾向三个主要政党,巫统(单一种族)、回教党(单一宗教)及公正党(不分种族与宗教),让不同政治理念的马来人有多种选择。根据马来女专栏作家再娜安华(Zainah Anwar)的看法:马来社会已经逐渐形成比较复杂、多元、拥有不同政治理念的各式各样群体;有些需要一个以公正为核心价值的民主国家、有些认为应该停止实行影响马来人竞争力的措施、有些要成为回教国及执行回教法、有些则要回教作为其中一项生活价值的来源而不是执行回教法、有些要良好的国家治理而并非空谈、有些要摒弃种族政治与种族政党、有些则重视多元化的丰富传统,文化与宗教…………我国的政治开始逐渐从种族为主转向课题为主。

她也认为,各种不同的课题,如人权、妇女权利、民主、国家治理、媒体自由、内安法令、地方政府、环境保护、土地权利、反贪污等,将是全体马来西亚人民所关注的,不管其种族与宗教背景。

她觉得现在巫统与国阵成员只有两个选择:改变或者灭亡。因为马来人可以选择回教党,或者公正党,或者人民联盟,以全新方式治理国家。

虽然首相在司法与反贪污方面,已经迈开一些改革的步伐,可是卡林罗斯兰还是认为巫统的改变不够彻底,它只是略作调整而已。他表示,也许巫统的真正彻底改变,要像台湾国民党一样,经历失去政权后,方能甩掉一切恶习与包袱,浴火重生,重新出发。

(2008年5月1日)

延伸阅读:

再娜安华(Zainah Anwar)在The Star的Sharing The Nation专栏,文章“Evolve or perish”

卡林罗斯兰(Karim Raslan)在The Star的Ceritalah专栏,文章“The Age of the Sledgehammer”